唜玄低头看着横杆，沉思着问：“是不是杆子的问题呢？”
裁判解开手环握住杆子试了试，“杆子没问题。”
围观学生们开始窃窃私语。
“真奇怪，前面好好的，怎么到她就出问题了？”
“不知道，刚刚我看到了那个瞬间，真是头发丝自己缠上去的。”
“嗯？还有这种操作？为什么啊，她很明显这次也能跳啊。”
“也不知道杆子有没有打到骨头。”
……
“被打到了吗？”杰翎拉夜曦站起来，自发替她检查身上有没有被打到。
夜曦摇了摇头，只是若有所思地摸着头发。
斐妮过来揽着她肩膀：“撑不住就下来吧，你已经很棒了。”
夜曦没怎么回应，眼神忽地就抛向远远站在人群之中的施婷，眼里却有些不确定。
“再来吧。”她说道。
跳高运动员每轮都有三次机会。无论这次算是失败还是意外，夜曦都是可以再次尝试的。
非比赛人员立即离开场地，施婷作为志愿者又过来安排横杆，检查架子，没待几秒立刻退场。
“嘭！”
夜曦再一次因为头发缠住摔在了软垫上，然而这次情况更严重，她被头发带下来的杆子砸中了脑袋，动静不小，离得近的都听得见。
夜曦被扶起来的时候，还看见施婷嘴角来不及收敛的坏笑。
“这到底怎么回事？”
面对唜玄和斐妮以及后来的君挽莹的眼神压迫，裁判老师抓狂不已，“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杆子没问题，这学生不能用异能，头发总不是自己缠上去的吧？”
“换杆子。”君挽莹其他什么话都没说，“换一个新的过来。”
裁判还没发话，两名志愿者就跑去找备用横杆了。
姜敏揉了揉夜曦的脑袋，望着跑出去的施婷，冷着脸色没说话。
“给我把剪刀。”身边的夜曦忽然开口，“你们谁有剪刀吗？理发店里面的那种。”
君挽莹一愣，“你要剪头发？”
夜曦一脸无奈：“现在我只能怪自己头发不争气了，除了剪还能怎么办？”
“那也不能剪头发啊，你长发很好看，剪了要很久才能长回来的。”
斐妮听到夜曦要剪头发，立刻过来阻止：“夜曦，头发留着别剪，大不了不比了，没事的。”
围观的人里，有个女生从程序里找到了一把理发剪刀攥在手里，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给夜曦。
夜曦看见了，径直走过去借来，左手抓着头发，右手操作剪刀。几人想阻止却慢了半步，“嗑嚓”一声，夜曦手里多了一把黑发。
她转手就把手里那把递给姜敏，然后继续剪。给了姜敏给唜玄，给了唜玄给君挽莹……等差不多夜曦的头发足够遮半个脖子的时候，几人一人手里两把密密的头发。
“我擦，这妹子是拿生命在玩体育啊！”
“好彪悍……”
“一看是个狼人。”
夜曦把剪刀还给之前那女生，摸了把脖子确定没碎毛豁人的时候，她用皮筋尽可能把头发都绑起来，散落的就用陈璐璐借的发夹夹上。从长发小姐姐到短发小妹妹的转变，她只用了不到五分钟。
“我还有一次机会呢，开始吧。”她看着裁判，朝架子那抬了抬下巴。
裁判揉了把脸，情绪有点绷不住：“那比赛就继续吧。”
这时，姜敏突然出声：“等等！”
裁判：“什么事？”
姜敏直勾勾地望着将要触碰横杆的施婷，眼里的意味再清晰不过：“请裁判检查志愿者的手环是否佩戴。”
比赛过程中出现问题，且一直不能确定原因，姜敏这么一提醒，女裁判的思路就清晰了很多。正好离施婷最近，她二话不说捋起施婷两条外套的宽袖。
施婷的脸僵硬无比，还没来得及反抗，两条胳膊就干干净净地暴露在空气中。
围观群众里传来一阵唏嘘。
“哇，还真有志愿者没戴手环啊。”
“这不就尴尬了吗？”
“是啊，好可疑啊！”
施婷感受到四圈的目光转变的太快，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强装镇定地跟女裁判解释：“我，我忘戴了……”
施婷毕竟年纪小，有些事情藏不住，很容易让人看出来。女裁判跟她对视两眼，脸上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剩下的时间以及下午男子跳高的时候你就别来了。”
“我真的，真的是忘记了……”
施婷边说边急着把手环找出来戴上，可女裁判已经指挥其他志愿者布置现场，不再搭理她。
四周同学们投过来的眼神越发怪异，像是涂了一层油漆在身上，又难闻又沾身。施婷一个人站那站着没人作陪，跟个小丑一样被围观。她实在待不下去，发了疯似的，大力推搡着旁人跑着离开了这里。
“1.85三次，开始。”
施婷一走，夜曦心情大好，助跑加弹跳一气呵成，也许剪掉长发真的减轻了身体负担，她翻身越过横杆的时候，没觉得哪里艰难。她仰面落在软垫中央，看见横杆稳稳当当挂在支架上。
姜敏几人原地开心得炸裂，只有杰翎后知后觉想起来过去把人扶起来，他刚迈出一步，夜曦就自己站起来，自觉过去排好队等待下一轮。
“1.90，全员pass。”
“1.95，全员pass。”
“2.00，全员pass。”
男裁判拿起喇叭大喊：“休息五分钟。”喊完他把喇叭一扔，一脸匪夷所思地盯着表格，简直要怀疑自己的眼睛：“这个夜曦怎么还在这里？”
女裁判：“这姑娘曾经是个天才。”
男裁判沉默了一下，“……估摸着现在也还是。”
“哇哇哇，表白墙上风评大反转哎！”
兆美晗把校网屏幕放到坐在草坪上的夜曦面前，为了方面浏览，她还贴心地上手替夜曦滚动界面，眼里的雀跃难以掩饰：“能搞到两米，你真是牛批啊夜曦！”
虽然不断有疑似现场拍摄的人在表白墙上发帖子，内容都是今天女子跳高的事情，但有个唯一没被挤下去的帖子，赞数过千，评论一直在排队。
夜曦看了看，本来打算拧开瓶盖喝点水的她忍不住笑了。
里面最多的评论是——
“人手两把头发可还行？”
“最神奇的是她把自己头发剪了。”
这两句话各自搭成了很整齐的楼层，看上去壮观得不行。但再壮观也持续不了多久了，夜曦并不觉得自己还能撑过几轮。能撑到两米，她自己都很意外，应该到极限了。
“兆美晗。”夜曦仰头看她。
“怎么了？”
“以后咱们宿舍我跟你一样短发了。”
“你的比我好像还短一点哎，哎呀没事，你短发不丑，换了发型看上去也有点不一样了，挺好。”兆美晗摸着下巴仔细端详夜曦的新面容，“长发的时候高冷文静，短发的时候更像个妹妹了。”
“……像个妹妹是什么比喻？”
不远处围着的人中，有人看夜曦似乎挺面熟，疑惑着说了一句：“哎，这不是……上午合唱团那个领唱吗？”
“你别说，还真是。哦差点忘了，她叫夜曦来着。”
“哇，突然感觉变化好大。”
江医生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凑热闹了，听到这就顺口问了句：“变化很大吗？”
“哦哦哦又要开始了又要开始了。”回答的男生语气十分激动，眼睛一直没离开要准备再次上场的夜曦：“她以前可不是这个样，从没在公共场合参加这种体育活动，也不在公共场合表演，更不会自己把自己头发剪了，她一出现必定是参加了全国赛，身边也只有父母亲人，哪会有那么多老师朋友围着她。”
“这么了解她啊？”
“也还好啦，毕竟以前老是被爸妈逼着看她比赛视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