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羽贤抱着爆米花专注地看了一晚上电影。夜曦则在小仓库里刷题，刷到凌晨才打着哈欠睡下。
早晨，网吧游戏区里空无一人，羽贤倚在墙边，一语不发看着空荡荡的游戏椅，心里不知想着什么。随后，转身走下几级台阶敲仓库的门：“现在是十一点，可以做饭了吗？夜曦，醒了没？”
夜曦正睡得香甜，睡到感觉不到自己在睡觉，五感屏蔽了外面一切事物，自己像羽毛一样轻飘飘，乘着空气随心所欲。敲门声和羽贤的声音就像那一道风，无法阻拦直接就把羽毛吹动了，打乱它飘飞的节奏，猛然将她拉回了现实，由羽毛变回自己，不复轻盈。
好吧，自己是现实世界里的人，只要命还在，就要面对现实。
夜曦迅速起床去厨房炒了几个菜，吃饭的时候眼睛酸涩，连打哈欠，实在是困，把碗里剩下的饭扒拉几口就回屋补觉去了。
不知这一觉睡了多久，夜曦本睡得沉沉的，忽然听到了踏楼梯的声音，好吧，可能是羽贤要上去拿东西，忍忍就过去了。
噔噔……
噔噔噔噔噔……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脚步凌乱匆忙，还有聊天嬉笑的声音。
“哈哈哈哈……”
“啊！阿西吧！”
夜曦心里本来是没有燥火的，听见那声毫无尊重的笑声心里一下子窜起无名火来。可是奈何她近期脾气比较不稳定，还有点起床气，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夜曦披上外套，头发都不整就下床开门。门一开，楼梯上来一对男女，也许是她开得太及时了，两人双双呆愣地看着她。但目光最多停留几秒就上二楼去了。
他们上去，后面还有几个。
夜曦懵懵的，来到二楼才发现游戏区里人特多。
羽贤端着一沓空果盘从边上绕过来，险些踩到其他人的脚，脚没踩到，脚底却沾了不少瓜子壳果皮屑，不过他本人倒是不在意。走到楼梯口看见夜曦，便笑着打了声招呼：“呦，醒啦。”
“今天不是过年吗？人怎么这么多？”
“你睡傻了吗？每年都有这种情况啊，大人在家打牌，孩子们出来玩游戏或者做其他的消遣。不过像我这样过年还开网吧的不多了，所以客人很多，已经走了好几波人了。”羽贤说着，注意到夜曦这刚睡醒的样子，努力用不嫌弃的口吻道：“你要不去整理一下自己，待会趁着现在人多去接点单子，或者帮我招待客人也好。”
“哦。”夜曦回卫生间里梳洗去了。
弄完，夜曦倒没有立刻进游戏，而是选择帮羽贤端水果方便面还有一些常见的熟食到客人那去。羽贤午饭后就开始忙，连着转了三四个小时累得先去休息了。网吧里其他的员工才来不久，来了就接手这些活儿，很快就没夜曦的事了。本来二楼游戏区的位置都是满的，不久之后走了好些，夜曦打算去玩几把游戏，坐到椅子上时想起了点事，起身下楼了。
晚上，网吧里只有几人在二楼玩游戏。一楼羽贤跟夜曦找位置坐下吃饭。一楼都是电脑附带几台打印机，因为《曙光》基本独占游戏市场的缘故，通常来一楼的只是为了打印文件，或者其他的事情，一楼的地完全就是浪费。羽贤近期考虑把一楼格局改一改，用作其他用途。现在两人就在商量着一楼用来干嘛。
“我觉得改个小餐馆就不错啊，除了特别节假日生意没那么好，来玩游戏的不都是通宵长时的嘛，应该可行。你看啊，这里既有上班族宅男大叔，又有白领萌妹子阿姨，你就在这弄几张桌子，那儿改成厨房，愿意在这吃的就付钱呗。”夜曦提议道。
羽贤摸着下巴很是纠结，“听起来不错。可是真要忙活起来，人手恐怕不够。伺候二楼那些，其他三个员工就已经忙不过来了，难不成我亲自下厨啊？别，肯定要被投诉。你嘛，手艺不错，可你不会在这里长期住的，你总要上学的。”
“我当然不会留在这里给你当厨子。实在不行你就再想想，反正我只有这一个招，生意什么的我不太擅长。”夜曦把碗往旁一放，打了个饱嗝，羽贤是越来越嫌弃她了。
一连几天，网吧的生意都非常不错，人越来越多，还是一家子一家子组团来的，每天人数都爆满。羽贤又是打扫又是端吃的，一天天下去消瘦不少。
男生怎么这么容易瘦呢？夜曦不明白。
住久了，夜曦在网吧里面来去自如，偶尔闲的没事会帮忙招待那些人，私下里跑去羽贤那要工资。羽贤说什么也不给，就过年后的某一天给了个两百的现金红包，夜曦很无奈地放进程序里。
夜曦这边平平淡淡，一直没出什么事。「捕手」组成员那却不是很好过。以小组长陶冶为头的第13组整组都被「帝城•捕手」小组负责人的沈岚训斥了不止一顿。
沈岚是位女领导，年过三十成熟知性，异能是金木双系，金系十一阶高期，木系十阶初期。她在帝城，以陶冶为头的第13组就是她直接管理的。虽然只有14人，公务却颇为繁忙，徕曷以及感染者的不定时出现，需要她在派出成员后时刻关注情况。
沈岚平日里衣着打扮极为正规，性格也能较好沟通相处。这次的事件让她被其他省的负责人质问、被其他市的同事轻笑不少回，主要倒不是面子问题。
“一星期过去了，你们连根毛都没找到。这让我非常怀疑陶冶你——”
陶冶站在沈岚办公桌前，低着目光一语不发。
“你说一个小丫头竟然把你们耍得团团转，她夜曦就算等级真的很高，你和单凤还有花熹几个，加上「天眼」组的猫玲，白沙，昔哲，怎么会抓不到？现在连人都跟丢了。效率啊！要是夜曦真的投靠了感染者那波，在我们查不到看不见的地方为非作歹，你说怎么办？我们怎么弥补？”
陶冶这时候终于开口：“我自愿一人顶罪。”
沈岚料到陶冶会这么说，笑一声：“没有自愿不自愿的事，不仅是你，整个组都会被处罚，我也可能会被降职。降职倒也好，无非去财务部或者人事部，还能省得下心养养生。可损失的是下面的人！”
陶冶心也跟着一紧，脸色好像苍白了一瞬，“我明白……”
“明白什么？呃……”沈岚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勾起了陶冶心中不好的回忆，忙转移话题：“咳咳，我最多只能给你三天时间了。三天之后这事就由另外那几个小组来接手了。”
“是，我一定把人抓回来。”陶冶语气坚定地说着，离开办公室。
沈岚却悄悄松了口气。
两年前，13组的一个年纪最小的11岁成员在感染者的手中当场爆体而亡，就当着陶冶和其他部分成员的面，最后感染者还逃掉了。因为这事，陶冶自责得很，好几次冲出去找人报仇都被组员拉了回来。那个感染者行踪极其隐蔽，人现在还没有找到，这事已经是其他捕手组成员的任务了。
只希望夜曦不会像其他感染者一样吧……
“她能安守本分？你说笑呢对吧？”
陶冶还没进小组工作室，就听到成员高涵在里面放声冷笑。
“但凡沾上徕曷的人，那都是感染者，这世上没有感染者不会嗜血成狂，绝对没有！”
“夜曦她不一样！”白沙语气苍白地解释着，脸色不是很好看。他知道自己怎么说都是白说，因为高涵说的的确是对的，至今为止，没有一个感染者不会滥杀无辜以过血肉之瘾。从来没有。可白沙无法允许自己否认事实，“至少在我发现之前，她是正常的。”
高涵眉一挑，“她那天不是烧刚退吗？谁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其他成员多数是安静地坐着成为旁观者，等同于是默认了高涵的话。
随着一声轻咳声入耳，众人这才意识到外面还有人。
“经历了什么我不知道，我想问你们，她的家有没有从头到尾彻彻底底地搜查？”陶冶抬步跨进工作室，扫了一眼在场所有成员。
本来整个身子都歪向白沙的高涵立即站直：“报告组长，那栋房子我们已经搜了不下十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真的？你们有没有漏掉什么？”
“绝对没错过任何一个角落。”
“包括楼梯底下的储物间？”
“还有储物间？”高涵见陶冶眉头一皱，额头直接冒冷汗解释道：“因为那里比较简陋，我只过了两遍就……不管它了……”
陶冶面露不满：“就这样的态度你还在这里站着说话，你真放心啊。”
高涵神经一提，理理衣领请愿出任务：“组长，我自愿申请去夜曦家里继续调查！绝对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其他成员见高涵如此积极，一个个都暗自咽了咽口水，只希望陶冶那犀利的眼神不会扫到他们几个。
“花熹。”陶冶忽然开口点名。
假装镇定的花熹无可奈何地笑了，“我在。”
“你去东街找人。”
“……好的。”
“单凤，去南街十字路口附近。”
“哦哦。”
陶冶的目光落在白沙身上。白沙只等着他下命令。
陶冶目光一移：“我不是你组长，你不归我管。想帮忙去找你们组长姚菲申请。”
白沙：……那你看我干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