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打笑脸人。
杜雨燕回道：“吴师傅，那点小事，我都忘了，你也不用放心上。”
甚至杜雨燕还发出了邀请，“难得你过来，坐一会儿啊？”
她本是客套一下，谁想老吴立马点了头，自己取了张凳子，自己不坐，反而让女孩坐下了。
杜雨燕目光落到了女孩身上。
这孩子看着二十岁左右，头埋得很低，以至于杜雨燕除了她长长的睫毛和过于苍白的皮肤，根本瞧不清长相。
女孩子很胖，胖得有些过头。在这个年代，拥有这种体型是非常少。
杜雨燕猜测，有可能是因为治疗精神病，服用了激素药物导致的。
“宝珠，快叫杜经理！”老吴吩咐女孩。
女孩没有吱声，头都不抬一下。
“她打小就害羞！”老吴解释。
杜雨燕笑了笑。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等着老吴的下文。
“那个……”老吴环顾一下四周，“自打杜经理过来，这儿干净敞亮了不少！”
上来就夸？
杜雨燕确定了，人家肯定有事而来。
老吴抓了抓自己后脑勺，问了出来， “杜经理，听说你们这儿要人？”
杜雨燕又看向这个叫做吴宝珠，虽然有缺陷，却被父母如珠如宝捧在手心的女孩。
没想到啊！
老吴把主意打到她这儿了？
“我这儿是要人！”杜雨燕也没否认。
“我这丫头十九了，老实巴交的，也不爱说话。”老吴终于说明了来意，“杜经理，能不能收下她？她愿意过来干！你让她做什么都成，这孩子又懂事，又听话。”
老吴应该也清楚，自己这话假到没人信，老脸都红了起来。
杜雨燕也是无语。
现在店里急着要营业员，可也不是谁来都能收啊！
尤其这是个有精神病史的，万一哪天突然发作，再没人控制得住，伤到客人怎么办？
到时候，雨花社只能关门了！
“吴师傅，不好意思，我这边的活又苦又累。”杜雨燕自认委婉地表示拒绝。
她这里是做生意的，不是慈善机构，没有义务为了同情谁，承担本不属于自己的责任。
“是程经理让我过来的。杜经理，都是一个单位的，你就给照顾一下？”老吴近乎低声下气了。
和对方目光碰触的瞬间，杜雨燕看到老吴眼中的无奈和焦灼。
“要不这样吧，我回头再跟程经理商量？”杜雨燕继续敷衍道。
拒绝归拒绝，杜雨燕脸上始终带着笑，说话也轻言细语。
她也怕，昨天程经理办公室的事，又跑她这儿重演。
话说回来，杜雨燕也在怀疑，难道真是程经理让老吴过来的？
可无论如何，杜雨燕绝对不能收这样的孩子。
今天开这个头，以后老弱病残都往雨花社塞，她还赚不赚钱了？
“那就算了！”老吴的脸终于沉下来，拉起女孩便要离开。
老吴走得太急，女孩没来得及跟上，还踉跄了一下。
好吧，杜雨燕又有些不忍。
当了妈以后，她的心越来越软，这可不是好兆头。
“蠢不蠢，怪不得没人要！”老吴骂了女儿一句。
女孩一点脾气都没有，甚至被老吴朝着脑门抽了一巴掌，也没有太大反应。
杜雨燕却皱起眉头，孩子有病还这么刺激她，这爹也是够了！
吴国勇几个不知何时站到杜雨燕身后，“杜姐，你可真明智，不收就对了！”
“老吴挺不容易！”杜雨燕同情多过厌烦。
“你别同情他。他要是护起犊子，敢跟你拔刀。都在说，吴宝珠的病是老吴家遗传的。”
“听着真吓人，怎么会拔刀？”汪春花拄着拐走到跟前。
看来八卦人人都爱听。
“吴宝珠去年来咱们这儿干过一个多月，就在后厨帮忙。这人吧，不吱声归不吱声，可笨得要死，洗菜能给你洗个稀巴烂，洗碗能洗一个、砸一个。大家伙都拿他没办法，也只有常师傅护着她。结果这丫头不识好歹的，你猜怎么着？”吴国勇卖了个关子。
“说啊！”汪春花听入了神。
另一个小伙子接过话，“吴宝珠那天突然犯病，扯住常师傅，把他推楼梯下，硬生生搞了个骨折，在家躺了大半年才回来上班。常家不乐意了，到店里要说法，放出话来，吴宝珠要不坐牢，要不就送精神病院！就为了这个，老吴差点把常师傅老婆和小舅子给揍了。那回他可真狠，就跟要吃人一样！反正老吴如今在店里，谁都躲得远远的。”
汪春花不免嘀咕，“那胖丫头为什么要推人？”
“就是精神病呗，幸亏杜姐没收她，不然我们几个真不敢待这儿了。”吴国勇笑道。
到底是个女孩子，背后议论人家总不合适，杜雨燕决定中止这个话题，“不聊了，一会我们培训！“
“杜经理，别培训了吧！我们在店里干了这么多年，该学的都学过，你搞这花架子没意思。”有人抱怨道。
杜雨燕从昨天下午，就开始了每天一个半小时的培训。
在她看来重要的岗前课程，头一节下来，三个人都心不在焉。
此刻，杜雨燕决定和他们谈一谈，“你们在这干不少年了吧？”
“我是五年，他们少一点，一个三年半，一个两年。”吴国勇回道：“杜姐，真要培训吧，其他的都别说了，您这厨艺，我是领教过的，要不讲讲这些？”
“以后要想学，自然有机会。”杜雨燕看了看三个人，“这样吧，看你们对饭店的情况都挺熟，谁能告诉我，咱们店里要是出了火情，你们有什么解决办法？”
“打消防队电话呗！”立马有人抢答。
“要不打水去灭火？”
“我可不管！他们领导不上去，让我送死，当谁傻啊！”吴国勇撇了撇嘴。
杜雨燕没有接吴国勇的话，而是继续道：“我爱人上回检查过，咱们这儿电路老化得厉害。他在帮我跟电力局申请线路改造。可在改造之前，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现在我就问你们，离我们最近的灭火设备放在哪？还有，饭店里有几个消防柜？放在什么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