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潇等了好一会，没有听到杜雨燕回应。
他昨天和郭红武又去了着火的房子，确定线路是新换的，不可能老化起火。可起火点在外屋，而当时老太太睡在里面。
这一切，显得诡异。
“是因为白霆，被人报复？”黎潇问了出来。
如果是遭了报复，不管杜雨燕同不同意，黎潇必须带她们离开。
杜雨燕却岔开话题，“对了，他现在怎么样？”
“颅内发现血块，好在及时手术，我们回来的时候，人已经清醒，恢复得倒还不错。对了，王院长让我告诉你，多亏你们通知及时，要是拖久一点，可能会有后遗症。”
“那位命大，胆子也大。”
总算没出大事，杜雨燕也替白霆高兴。
“不是因为他？”
“不是。”
沉吟片刻，黎潇道：“对不住，我不在跟前，完全不知道你的状况。”
“我又没跟你说，你怎么会知道。”杜雨燕不觉得黎潇有道歉的必要。
黎潇索性闭了嘴，只盯着杜雨燕。
三分钟后，杜雨燕承认，自己被看得有点发毛，轻咳了一声，“我的意思吧，你离那么远，我拿些有的没的跟你诉苦，你也帮不上忙。”
“问题是，你从不跟我诉苦。”黎潇转头望向别处。
“这事……以后再聊？”杜雨燕提议。
他们之间缺乏沟通不是一天两天，不过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话说她就是这个性格，从来都是自己的事自己解决。要是诉苦能解决问题，她比谁都会用这一招。
“对了，我还没问你，怎么提前过来了，不是过年才能休息？”杜雨燕又换了话题。
“我和白老在巢山湖下面做调研，帮他给家里报平安，才听说白霆出事。我们前天早上回的汉源，下午我坐上了最后一班到宝马镇的车。”
他们回去的时候，白霆已经醒了。听他讲述事发的情形，黎潇当时后背就冒了冷汗，根本等不到第二天，急吼吼赶过来。
结果，遇上了一场大火。
“白霆有东西在我这儿。”杜雨燕想起来道：“我这就去拿！”
这边走了两步，杜雨燕感觉后面有人跟着，回头说了句，“你等一会，我拿了就回来。”
“我去看看！”
“不用了。”杜雨燕想把他赶回去。
“我不能见人？”
有些话，黎潇搁心里好一阵了。
昨天来了不少探望的，要不就是郭红武帮忙介绍，要不就杜老太说出他的身份，杜雨燕好像从没想到，主动跟人说，边上这男的是她丈夫。
看了黎潇片刻，杜雨燕转头先走了。
她独来独往惯了，后面跟上一个，还真不自在。
为民小吃部外，杜雨燕还没进去，就被一大帮人团团围住。
“大家都在猜，十有八九是老马。”
“那可太缺德了！”
杜雨燕被吵得头昏，只得大声道：“打住，都不知道你们说什么！”
“你不知道啊？你家那火是有人放的。”孙桂兰脱口而出，“朱红霞都看见了！”
杜雨燕愣了一下，倒是边上有人不满道：“你们还做不做生意啊？”
可不是外卖间的窗前，转眼排了长队。
“行了，干活去！”杜雨燕训了句。
虽然已经不算为民小吃部的人，可杜雨燕的余威还在，众人一哄而散。
孙桂兰也要进去，脚都跨过门槛，又走了回来。
“你那么多事？”杜雨燕哭笑不得。
孙桂兰指了指前面，“那个穿藏青中山装，在看报的小伙子，看到没有？”
杜雨燕来回找了半天，总算瞄到了一个，“谁？”
小伙子二十出头年纪，修眉细眼，皮肤黝黑，手里拿着张报纸，一边排队，一边看着。
“就是对朱红霞有意思的那个！”孙桂兰扑哧笑了出来。
杜雨燕恍然大悟。
“前两天小伙子都没来，我们以为朱红霞跟他掰了。昨天人又过来了，我亲眼看到，买点心的时候，塞过来两本《人民画报》。”
“行了，人家自由恋爱，少在背后议论。”
孙桂兰凑过头道：“那小眼神只要对上朱红霞，半天挪不开。”
杜雨燕呵呵两声，忽地反应过来，“红霞人呢？”
“她一早跟主任出去了。”
“干嘛？”杜雨燕一怔，又朝那小伙子看了过去，这不是白跑一趟了嘛！
“不知道，你以为我包打听？”孙桂兰撇了撇嘴，注意到不远不近站着的一位。
“知道小伙子家里情况吗？”杜雨燕朝那小伙子看了看。
“你自己过去问呗！”孙桂兰在瞧另外一位，“那是你爱人？他们都说，人长得好。”
杜雨燕这才想起，把那位忘记了，正踌躇要不要介绍，孙桂兰冲着黎潇一乐，竟不好意思地跑进去了。
“你同事瞅我半天了，你打算让我自己跟人搭讪？”黎潇到底说了出来。
杜雨燕却没明白意思，让黎潇在外面等一会，自己进去找张小芳。
等杜雨燕再出来时，郭红武了回来了，跟黎潇站在门廊上说话。
“主任，红霞呢？”杜雨燕上来问道。
“在那头！”郭红武随手一指。
杜雨燕抬眼望去，对面路边，朱红霞正和那小伙子说着话，还不时鬼祟地瞅过来。
好吧，杜雨燕没法不想笑。
郭红武却看向杜雨燕，“你家那火，烧得不简单。”
杜雨燕刚转过头，朱红霞已经跑过来，一脸兴奋地道：“姐，刚才从派出所出来，他们说，我反映的情况很有用，说不定能立大功。”
“怎么回事？”杜雨燕朝对面看去，小伙子已经不见。
“红霞的意思是，那晚着火前，她看见有人站在你家门口。那人还回头瞧了她一眼。等后来火起的时候，那人就不见了。”
杜雨燕眼睛猛地睁大，“看清长相了？”
“大晚上的，我就记得他带了个棉口罩，还有一顶我爸以前喜欢带的皮帽子，帽檐压得好低。那人个头不高不矮。我以为是小偷，想着上完厕所回来告诉你们，结果回来就发现，你家门口烧起来了。”
“长相没看清，只怕不好找。”黎潇说了句。
“大晚上的，能瞧见是个人就不错了。”杜雨燕回过神，帮神色有些怏怏的朱红霞回应。
至少朱红霞证明了，她家确实被人纵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