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燕刚才已经在盘算，趁着孩子还没生，多做几种点心，把李师娘的钱还完，赶紧攒钱，给儿子买一架风琴。
当妈的，自然要为孩子们全力以赴。
说句玩笑话，二宝要一不小心成了郎朗，她可就是星妈了！
忽地感觉身后有人，杜雨燕回了一下头。
小闫和孔淑君又过来了，还一块望向了钢琴这边。
孔老师没有注意到来人，教到现在，她打算考一考二宝，“刚才教你的指法，都记住了吗？”
二宝重重点头，一边用手比划，一边在嘴里念叨，“上行一指自己抬；二指带上三、四、五；三指带上四、五抬，四指带上五指抬。五指又得自己抬。”
杜雨燕直接听懵了，这小子在念什么咒？
孔老师笑着拍手，“哎哟，我的宝贝！你怎么想出来的？”
今天她算是大开眼界。
黎潇能考上白老研究生，聪明是肯定的；杜雨燕一看就反应很快。这两位生下的孩子，果然不一样。
按孔老师以前的经验，教孩子入门指法最麻烦，很多都是你讲了好几遍，他就是记不住。
倒是二宝，基本上一说就明白，最妙的是，还自己编出了口诀。
“二宝，好好学！”孔老师激动到揉了揉孩子的小脸，“到时候孔老师带你参加国际比赛，咱们为国争光！”
这个大名杜少涵的孩子，孔老师已经有了预感，他可能是自己最好的学生。
“孔老师，跟您道个别，我们就先走了。”小闫终于开了口。
杜雨燕往旁边退了一下，让人家走进小客厅。
孔老师也才发现，小客厅门口站了好几个。
“小闫，晚上带孩子留下吃饭？”孔老师让二宝不许停，走过去送客。
“不了，小伟回去还得弹琴。”小闫说着话，朝着二宝那边看了看，“这孩子比小伟还小。”
“我新收的学生，非常有天分。”孔老师没有掩饰自己的兴奋和得意。
孔淑君接了一句，“我们小伟的天分，比一般孩子都高，没几个比得上他。”
这话说出来，无论孔老师还是小闫，都觉得尴尬。
“挺好啊，回头让小伟和他一块儿来学。”小闫笑得有些勉强。
孔老师笑而不语。
她可是要给二宝单独开小灶的。
“你忙！”小闫表情越发僵了。
“我送送她们。”孔淑君略有些不满地看了看自己姑妈。
看着两人转过身，孔老师对着杜雨燕笑了笑，又回到了钢琴边。
天已经渐渐暗了下去，杜雨燕在白家厨房忙了起来。
刚才杜雨燕问学费的事，孔老师直接瞪了她一眼，这就是一分钱不收的意思。
这就让杜雨燕过意不去了。
现在的人没有市场价值的概念，这种一对一的钢琴课，又是国内有名的音乐教授亲自讲课，搁在四十多年后，绝对是天价。
厨房里，杜雨燕将皮蛋瘦肉粥放在草窝里保温，开始很用心地做起香喷喷的葱油饼。
别的她做不了，一顿晚饭总是可以的。
有脚步声传进来。
孔淑君走到里面，瞧见杜雨燕，微点了一下头，便走到门边橱柜那儿，拿出了一袋奶粉。
看来是要给孩子泡奶。
杜雨燕说了一句，“水瓶里有开水，不过有点烫。”
孔淑君没有搭腔，只管冲着奶。
“要不要尝一个饼？”
屋里两个人都不说话，杜雨燕也觉得气氛尴尬。
“不用了。”
客气话说过，人家不领情，杜雨燕笑笑，也就过去了。
这边又有两个葱油饼出锅。
实在是她时间来不及，要不然葱油饼里加上些肉沫，味道肯定是一绝。
不过今天这一锅素饼，杜雨燕相信，也会让白家人吃个痛快。
“你之前救过我表哥？”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
杜雨燕一下回过了头。
她以为孔淑君早就走了。
孔淑君显然并不在乎杜雨燕的回应，顾自继续道：“我听我表哥说过这事。我姑妈把白霆当成命根子。她教你儿子弹琴，自然想借此还掉人情。”
“多久之前的事了，我帮过白霆一把，白霆也帮我好几回。”杜雨燕笑了笑，“人跟人嘛，就是靠彼此的善良维系感情，不是挺好的嘛！”
相处得久了，杜雨燕看得出来，孔老师大小姐出身，养尊处优，又是学音乐的，才华不得了，可心眼……真没有。
她说二宝有天分，必然是发自内心的认可孩子，这跟还人情没有半点关系。
“小闫的儿子三岁就开始学琴，不只是天赋，还有家长的付出。他爷爷奶奶都是大学教授，他爸爸去年刚被公派出国做访问学者，而小闫在大学里当讲师。全家都很关注孩子的教育。学艺术的孩子能被成就出来的，很多是因为家庭环境。”
“有道理。”
杜雨燕又将另一块饼皮摊进锅里，“你对我的家庭环境有什么看法？”
孔淑君表情立刻不悦，“如果我说得不对，你可以不理会，何必……”
杜雨燕笑了笑，“我没有别的意思，真心向你请教。”
孔淑君前头提“还人情”，现在又来个“家庭环境”，难道想让杜雨燕自己承认，他家二宝不配学钢琴？
不是杜雨燕要把人往坏里想，从林妈妈那件事上，杜雨燕就对这位不太欣赏。
孔淑君被怼了两次，咬了咬唇，“一个有素质的家长，至少不会偷听别人说话。”
绕了个大弯，重点原来在这儿。
“你直接说不就行了吗？”杜雨燕头也不回地道：“之前是孔老师让我们坐在小客厅里等她，谁想到有人非要站在窗外说话。这里的隔音问题，想必你应该知道，本来是些很不巧的事儿，上升到素质问题，那真是有人素质有问题了。”
孔淑君深深吐了口气，想起了林妈妈在杜雨燕跟前栽的跟头。
好几个人都说，黎潇老婆嘴巴太厉害。
手里的奶已经不烫了，可孔淑君却没走。
一种不可名状的好胜心，让孔淑君不想灰溜溜地离开。
“林妈妈是个寡妇，这辈子无儿无女，很早就来白家帮佣。虽然她脾气有点坏，嘴也碎，可一家大少的事全落在她身上。那天的事，本就是孩子太好动，林妈妈作为长辈训了几句，是你反应过度。搞到最后，你倒无所谓，林妈妈要被迫离开，黎潇也左右为难。”
杜雨燕将锅里的葱油饼翻了个身，“有什么好左右为难的，作父亲的不站在孩子一边，孩子要这个爹有什么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