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能成仙？”杜雨燕话说得嘲讽，“你不是听你妈的话，准备结婚了吗，过你自己的小日子去，还想要祝福？”
李军脸一下子垮了，迟疑了一会，才道：“我说服不了我自己，我想……”
“你还想和红霞在一块儿？”
“……”
“行了，当你的孝子去吧，别害我家妹子。李军，你不是坏人，可你这人瞻前顾后，做不了决断。这样一辈子下去，你自己过得不开心，哪个喜欢你的人也开心不了。”
杜雨燕已经观察半天，假如李军能干脆一点，主动和红霞说几句，她就不管了。
说实话，这家伙挺教人失望的，把朱红霞那点放不下的心思又勾起来，却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问题是，朱红霞也没出息，非要跑回来。
这是犯傻没够了。
“走吧！”有人走到李军面前，“到边上说！”
朱红霞甩出这一句，转身就走。
李军还在迟疑，杜雨燕用手指敲着敲桌子。
这下李军知道动弹了，赶紧起身，居然还表了个态，“姐，我跟她好好谈！”
杜雨燕没理他，只冲着朱红霞道：“给你一个小时，说完就给我回来，记住，给我长点脑子！”
看那两人走远了，方大嫂走到杜雨燕跟前，“他们俩能说啥？”
“反正最后一次了，要不就老死不相往来，要不……”
“要不能咋样？”方大嫂好奇地问。
杜雨燕想想又摇头，应该不会有第二个可能。
其实即便两人重归于好，对于朱红霞，也不过是另一段坎坷的开始。
“等红霞回来，咱们什么都别问，就当不知道。”杜雨燕叮嘱了一句，又忙着去给柱子帮忙。
那一个小时和李军说了什么，朱红霞回来之后，只字未提。
李军也没再出现，后面两天风平浪静，直到展销会顺利结束。
郭红武借了供销社的卡车来接他们，老方也跟了过来。
“你跑来干啥？”方大嫂心里高兴，嘴上却嗔道。
“主任说了，大家伙都出了差，不能亏我一个，让我来接你们。”老方四处瞧了瞧，“县城就是好，到处都是楼房。比咱们那儿大多了。叫咱老大好好读书，以后也到县城来上班。”
方大嫂被逗笑，“他可不是读书的料，回头儿子能顶替你这个班，我就知足了。”
老方不乐意了，“我还能干好几年呢，急啥？我跟你说啊，经理跟我谈了，说店里以后生意忙得很，得买辆小货车。要是找个司机，就得多给一份工资，问我愿不愿意去学开车，这样以后采购也方便。”
方大嫂听着都愣住了。
司机这活，可不是一般人有机会干的！
“你学得会吗？”
“别人能开车，我怎么就不成。”
方大嫂忍不住乐了起来，“那你要好好学啊！”
这边夫妻俩聊得正热络，朱红霞提着一个麻袋过来，看到老方，打了个招呼，“方师傅来了？”
“这几天大家伙都辛苦！”老方忙接过朱红霞手上东西，忽地问，“小朱，你怎么瘦了一圈？”
方大嫂一把拉住老方，“咱那几个儿子怎么样啊？有没有淘气？老大是不是又逃学了，你该讲他的还得讲，不行就打两下，棍棒底下才出孝子……”
这一打岔，老方把刚才要说的话全给忘了。
朱红霞看看这两口子，转过头又去搬东西。
这边快要上车，老方带了柱子，便要去后头，打算把驾驶座三个位置让给女人们。
没想到朱红霞拉住杜雨燕，冲着老方说道：“方师傅，你们到前面吧，我和我姐在后面，我有话要跟她说。”
“这怎么成啊！你们就在前面说。”老方当然不能贪图这享受。
倒是杜雨燕猜出了朱红霞意思，“后头挺好的，清静一点，我们姐俩好久没交心了。”
等上了车，杜雨燕也没催促朱红霞，自己找个舒服点的地方，靠在那儿闭目养神。
那晚李军和朱红霞谈了什么，杜雨燕一个字都没问。
朱红霞想说的时候，自己就会说。
就这两天，朱红霞沉默寡言，明显藏着心事。
不过这种沉默和之前不太一样，更多的像是在纠结。
“那次相亲没成，李军的妈已经好长时间不理他了。”朱红霞到底开了口。
杜雨燕连眼睛都没睁开，轻轻嗯了一声。
这种时候，她只是一个倾听者。
虽然很想讥讽一句，李军连个孝子都当不好。
“李军说，姐你骂得对，他不该瞻前顾后。”
这还有她的事？
杜雨燕一下睁开眼。
“他妈一直防着他，把户口本藏得紧紧的。等他考上大学，把户口转出来，就跟我……”
朱红霞将头埋在膝盖上，“我们要结婚了！”
杜雨燕在心里长叹一声，李军突然又果断了，她却没觉得多高兴。
“你怎么回应的？”杜雨燕问。
朱红霞抬起脸，面颊有些绯红，“我等呗！”
“……”
这是傻成绝症了。
“想明白了？”
朱红霞点了点头，忽地笑出来，“姐，以后咱俩一样，要跟爱人两地分居。不过有你打样，我心里有底了。”
“开心是吧？”
杜雨燕摸了摸朱红霞的头发，“我告诉过你吧，我除了有个没名没分的后妈，还有个差点把我们娘儿仨饿死的恶婆婆。”
朱红霞刚才还在笑，这会儿笑不出来了。
李军的妈的确有点厉害。
杜雨燕知道，以她这头脑发热的性格，除了想到和李军在一起能过得多开心，别的神马都想不明白。
“先别答应他，回去问你妈妈！”杜雨燕给了一个她建议。
“要是我妈不同意呢？”
“李军都能听他妈的，你就不能听你妈的话？要是不想跟恶婆婆一辈子斗智斗勇，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朱红霞貌似陷入沉思。
就在杜雨燕觉得，或许她想法还有转过来的机会时，朱红霞冷不丁蹦出一句，“姐夫让他不要放弃。”
黎潇果然插了手。
“他的话就是真理？”
朱红霞忽地笑了，“姐，你当初为啥愿意嫁给我姐夫？”
愿意？
杜雨燕望向头顶天空。
她这接盘侠一过来就定了型，老天没问她愿不愿意。
“算了，没多大事，过不好就离婚。”杜雨燕哼了哼。
朱红霞十头牛也拉不住了，她也是瞎操这个心。
“离婚？”朱红霞惊愕到张大了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