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伟大转折 第2节
作者: 巴山居士更新时间:2020-02-19 11:25:42章节字数:28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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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年初。深夜。孔贤仁在忽明忽暗的煤油灯下,漫不经心地翻阅过期报纸。他之所以懒心无肠,是由于国民党实行严格的舆论控制政策,所有的报纸几乎都一个鼻孔出气。就连被誉为“四川历史上睁眼看世界的第一人”、维新派重要代表人物宋育仁创办的《渝报》,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忽然,一则边角的小方块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这篇报道仅有寥寥数字:


“朱毛共匪已于近日被国军一举击溃,现正慌不择路流窜。”


红军真的被打败了?!


“从军事上讲,我们不得不承认,是暂时失败了!”


1935年1月15日下午。贵州,遵义城。一幢楼房面阔25.75米,进深16.95米,高12米,占地面积528平方米的三层官邸。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在这里举行。


这是一次决定中国共产党命运、中国革命命运乃至中华民族命运的极其重要的会议。


正在进行发言的,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委员、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毛泽东。


毛泽东拢了拢满头的长发,站起来,手里拿着那份毛边纸的铅笔记录稿,用一口地道的湘音说着,边说边还有点轻微的咳嗽。他一针见血地指出:


“博古同志在上午的报告里,对反五次“围剿”的失败,总结出的那些原因,我认为不能成立!因而,这个总结报告不是实事求是的,是在替自己的错误作辩护!我以为,‘三人团’在指挥红军对付敌人的第五次进攻时,不客气地说,犯了军事路线的错误。这个错误,在整个战争中,归纳起来,表现在三个阶段。其第一阶段是进攻中的冒险主义,第二阶段是防御中的保守主义,第三个阶段则是退去中的逃跑主义。大家看看,是不是这样?!”


毛泽东用一种询问的目光扫视着参会的诸位。没有人说话,只是有的用赞许的眼光向他微微点点头。毛泽东继续说:


“恩来同志企图在全部战线同时阻击敌人,提出过‘全线出击’的口号。在五次反‘围剿’战争中则变为全线抵御。其实,在战略上这二者都是错误的。”


说着,毛泽东瞅了瞅周恩来。周恩来眨眨眼,微微点了一下头。


毛泽东接着说:


“为什么敌人的一、二、三、四次进攻,都被我们打败了呢?唯独第五次,我们不能取胜?当然,有一些客观原因,但主观上的原因,博古同志分析得少一些。我想趁此机会,把前后五次战争的基本情况向诸君作一个介绍,道理就明白了。”


“第一次反‘围剿’时,敌军是十万,而红军只有四万,是2:5比1;第二次反‘围剿’时,敌军二十万,红军四万,是5比1;第三次反‘围剿’时,敌军三十万,红军三万,是10比1;第四次反‘围剿’时,敌军五十万,红军五万,仍然是10比1;第五次反‘围剿’时,敌军五十万,红军五万余,不包括地方武装,仍然是10比1,而我们为什么失败得那么惨,连个地盘都保不住,来个大搬家,逃之夭夭。这难道可以说,我们在军事策略方面,没有一点儿过错?”


讲到这里,毛泽东有些气愤,声音也就大了起来:


“前四次反‘围剿’,各根据地同样也是被敌人分割的,根据地范围,比第五次反‘围剿’时还要小,瓦解敌军,白区工作的开展也很有限,为什么我们却赢得了胜利?其实,根据地人民,通过四次反‘围剿’斗争的胜利,后方支前的工作是做得很出色的;根据地内的土地革命、经济建设的开展也是好的。在‘一切为了前线上的胜利’的口号下,广大群众参军参战,革命积极性空前高涨;扩红运动形成热潮,十万工农积极分子武装上前线,红军力量空前扩大。前方红军的财政、粮食和其他物质上需要,都得到了供应和保证,这些都是粉碎敌人进攻的有利条件。”


毛泽东端起自己面前的搪瓷缸,喝了一口开水,润润喉咙,然后又对大家说:


“关于华夫(即指李德。笔者注。)同志的工作,我想谈一点自己的看法,不知对不对?华夫同志只知道纸上谈兵,不考虑战士要走路,也要吃饭,还要睡觉;也不问走的是山路、平原还是河道,只知道在总部草拟的略图上一划,限定时间赶到打仗,这样哪能打胜仗?这完全是瞎指挥!”


凭着一种直觉,李德感到毛泽东可能在指责他,于是眼珠瞪得圆圆的。他用俄语问翻译伍修权,毛泽东在讲些什么?伍修权翻译后,他将手中的雪茄朝过道外奋力一掷,站起来,指着毛泽东大声说道:


“你这是报复!报复过去!我批评过你,今天,你趁机找我算账!!”


毛泽东没有理会他,付之一笑:


“有意见好好说嘛,摆事实,讲道理,以理服人嘛。”


毛泽东的发言谈出了问题的实质,好像为总结第五次反“围剿”战役拟就了一个提纲,只待大家修改、补充和完善。


王稼祥在躺椅里,感到不安。他坐了起来,用一只手轻轻按住腹部的伤口,对大家说:


“我同意毛泽东的发言,正如他所指出的那样,第五次反‘围剿’战争之所以失败,我们在军事战略上犯了严重的错误,不能归咎于其他原因。客观因素有一点,但不是主要的。”


洛甫(即王稼祥。笔者注)接着说:


“我同意毛泽东的意见,他对问题的分析是有道理的,可以说言之成理,顺理成章。他对指挥五次反‘围剿’三个阶段的分析归纳,我很欣赏,指出问题的症结之所在。”


一向寡言少语的朱德同志也表示了明确态度,支持毛泽东同志的意见。他严肃地说:


“有什么本钱,就打什么仗。没有本钱,打什么洋仗?!”


聂荣臻接过朱德的话说:


“毛泽东指出华夫同志是瞎指挥,我完全赞成!这,我深有所感。华夫同志对部队一个军事哨应放在什么位置,一门迫击炮放在什么位置,这一类连我们军团指挥员一般都不过问的事,都横加干涉,这不是瞎指挥,是什么?!”


伍修权将聂荣臻的话翻译给了李德,李德眨巴着黄黄的眼珠,脸上露出极不高兴的表情。但聂荣臻讲的又全是事实,他也不好辩护,更不好发火。


会议列席人员、红三军团军团长彭德怀,是第一次参加中央的会。他是一个直性子、硬汉子,按照过去的习惯,在军委会上,他是爱“放炮”的。管他是什么人,只要他认为是不对的,都敢批评,就连李德,他也不止一次地顶撞过。而向别人提意见,常常是直来直去,单刀直入,很少转弯抹角。当他一落座,听了大家揭批“三人团”(第五次反“围剿”和长征初期,红军的最高军事决策机构,由博古、李德、周恩来组成。笔者注)在第五次反“围剿”中的军事错误时,早已按捺不住,于是大声说到:


“今天我想说的,是几个月前,我和李德同志、博古同志曾当面说过的。今天是对第五次反‘围剿’的全面总结,有必要再说说!因为很多同志没有听到过,不知道。那次战役中,博古与华夫同志坐在瑞金,指挥红军第二次进攻南丰的战斗,连迫击炮放在地图上某一曲线上都规定了。实际上,中国这一带的十万分之一的地图,就根本没有实测过,有时方向都不对!这种主观主义,是图上作业的战术家。如果不是红军作战经验丰富,一、三军团早就完蛋了!广昌战斗,完全是同敌人拼消耗,我们损失多大!中央苏区从1927年开创到现在,八年啦!一、三军团活动到现在,也是六年啦!创造根据地是多么的不容易啊!就被你们的瞎指挥送掉啦!你们真是‘崽卖爷田心不痛’!!”


会议最后,作出五条决定:


(1) 毛泽东同志选为常委;


(2) 指定洛浦同志起草决议,委托常委审查后,发到


支部中去讨论;


(3) 常委中再进行分工;


(4) 取消“三人团”,仍由最高军事首长朱德、周恩


来为军事指挥者,而周恩来同志是党内委托的对于指挥军事上下最后决心的负责者。


(5)肯定了毛泽东同志的正确主张。

今天是邓小平同志逝世23周年纪念日(1997年2月19日,小平同志去世)。我们今天回顾小平同志亲自参加过的遵义会议(时任中央秘书长,担任会议记录),正是对他的一种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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