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水蛇行动现阴谋,战士英魂归故里
作者: 骁逸更新时间:2017-09-01 11:58:54章节字数:13661

乌瑞希洲 萨普林克共和国 西世界


他把最后一杯米德士喝完,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


“战争结束了?”那个老调酒师擦了擦前面的桌子问他。


他长出了一口气,“还早着呢”


“可我们已经撤走了军队,不是吗?看来国会也不想打仗,这样谁都没有好处可捞”


“可有些人是靠着这个发家致富,”他说,“我认识几个军火商”


“现在不一样了”,调酒师放下手中的杯子,去指了一下另一边的电视,“事态复杂了”


调酒师对他露出了不同寻常的笑容,奎临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来历,但从谈吐中可以很轻松地看出,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调酒师,似乎对军队里面的事了如指掌,却又不像一个退役的老兵,但他也没心情追问下去,只是见过调酒师手上的一枚戒指,造型很奇特,是一个用琥珀包裹着弹片的铁铸戒指。


奎临走出了这家酒吧,推开门的时候,外面朔风渐起,只差一场雪到来了。他吸了几口干冷的空气,这能让他觉得清醒些,尤其是在这个时候,他比以往更需要清醒的头脑。


自从他回来后,每天傍晚都会来这儿喝上几杯,在他服役之前,这里曾经是他经常来光顾的地方,但那是六十年前了,而现在,那些巨大的楼座把这里挡得严严实实,虽然更加美丽,但不比从前了。这是他第一次回到这里。


他朝自己的车走过去,脚下的路砖被冻得像铁块一样,从他身边经过的行人都呼着白气,压紧了衣领。


奎临刚把手握在车门把手上,突然,他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便回头看了一眼,但什么人都没有,他晃了晃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就立刻去拉开车门,但这次他并没有听错。


“奎临上校”


“有事吗?”他靠在车门上问,但并没有回头。


那生硬的靴底压着路面走过来,“奎临上校,我只占用你一点时间”那个人十分平静地说。


“我猜你是记者,或者打探消息的探子,但是抱歉,我这儿没有什么爆炸性的新闻能提供给你”他一边说一边转过身来。


奎临看见一个身穿黑风衣的人正站在他后面,正把两只手插在口袋里,寒风刮起了他的衣襟。头上也像其他人一样,戴着一顶厚重的帽子,直流一小撮黑短发在帽沿下面。


那个人咧嘴笑了一下,说,“上校,正好相反,我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


奎临打量了一下这个唐突的来访者,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相信这个人,也许是精灵的第六感,或者是针对这个人,他向来不喜欢丝毫不打招呼的拜访,如果有要紧事,应该选在正式的场合,而不是在大街上。


“你的索图拉语说得真好,打扮也很像”他回答,“可,你绝对不是萨普林克人,快说吧,我的时间可不充裕”


他听了微笑一下,“上校,我小的时候的确是萨普林克人,但后来却移民到了昭皇,现在是一名商人”


“我们之间可没有什么关系”奎临说。


“只是不太明显”那个人说,“我是杰登家族的克利,也许你不知道我,但杰登泊尔阁下你一定听过”


“泊尔?”他重复了一下,然后皱起了眉头,“当然,怎么会不知道?”


“我很感谢您还记得”


“直白点说,先生,我只是个军人”


“想想你父亲,我们不需要一个旁人介入太深,你只有这一次机会,怎么样?”克利问


“你就不怕坐牢吗?”


克利丝毫不在乎地笑着,露出了他雪白的牙,然后伸手去点上了雪茄,“上校,我听说你打算退役了是吗?但那些家伙却不买你的帐,一直把你们当工具一样丢在洛溪”


“那是我自己的事,”他翘了一下眉毛,“别想威胁我,也别跟我谈条件”


“只谈交易,上校”克利说,“教父不是个在乎钱的人,你知道,钱在这世界上是最没用的工具,但有时候它却能救命,真正牢固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和友谊,我们只是商人,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能帮你把这件事处理好,但我们得借用一下你的枪”


“你们想杀人?”奎临问。


“不完全是”,他说,“法律让人软弱,就像你父亲教给你的一样,但现在,你把他的教诲都忘得一干二净,我们强大不是因为手中有枪,是因为从不躲在权威下,但现在我们的权威被挑衅了”


“我从没忘过,我说了,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我早就金盆洗手不干了”,他不想在跟他们纠缠下去,就拉开车门,“如果你再来烦我,当心你自己别成了我的活靶”


“你记得塞约斯吗?”


“他怎么了?”他转过身来有些不安地喊。


“几个月前,我们正在跟匈黎家族谈一笔生意,有人却百般阻挠,塞约斯在为教父安排见面的地点的时候,被沙顿的人枪杀了,你很清楚这代表了什么”


“你们想让我去杀人,解决你们的问题?我会很清楚地告诉你,我不感兴趣”


“在你身上我找不到你父亲的影子,他只教会了你想一个懦夫一样遵纪守法?塞约斯是你哥哥,你应该还记得吧?”


奎临拉开了车门,然后坐进去。“这是我的事,多谢你的关心”他说完就启动了车,然后踩下了油门。


四周后……


他正从冰箱里取出一些简便的早餐,杏酱和黑面包,另外厨房中的煎锅里面,培根正噼啪作响。


他没心情弄得丰盛,这些都是容易弄到的东西,在习惯了外面的生活之后,他就很少会像以前一样去超市了,尽管并不用费很多事,但他多数时间还是待在家里,擦他的枪。


当奎临把果酱压在面包里面的时候,另一个屋子里的超大屏液晶显示器还在不停地播报着早间新闻,包括国会法案的新动向,洛溪境外战争,和金融波动的最新消息。音量很吵,但这样他即使在卧室也会听得很清楚。


他很讨厌那上面的主播,声音就像乱掉的录音带,不过好在他并不是主角,总统正在国会发表一次重要的讲话,多数都是一些经济方面的问题,这甚至还牵涉到了军队的资金调度问题。


“愿你这可怜的老伙计能如愿以偿,经济不是问题,关键是你能不能说真话”他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


这时,他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嗡嗡颤抖着桌子,像电锯切过的声音。奎临去按了免提键,才阻止这噪音,他懒得接电话,这样倒省去了很多事。


“嘿,伙计”,加庭森在那边说,“但愿我没有挑错时间”


“当然”,奎临说,“有事吗?”


“你在哪?”他问,“国会?嘿,怎么还有个女人?”


奎临看了一眼那边,然后拔掉了插头,说,“现在好了,我在家里”


“啊,好多了,现在说正事,我就要到了,你准备去探望一下你老哥吗?”


他听到这个名字忽然沉默了,接着把目光移到了墙壁上已经泛黄的照片,“当然,我这就来”,他说。


加庭森开着跑车带他去了城郊的一处很古老的别墅里面,在别墅的后面,有一小块家族墓地,覆盖着绿草,就靠在花园的旁边,这倒像一座高尔夫球场。


有四座墓碑已经被风雨侵蚀得很古老,另外一座,也是新的大理石墓碑,是不久前才立下的,那上面刻着一个人昙花一现的一生——塞约斯。


他自己一个人在那里伫立了很久,直到天空传来雷声,他才打算离开。


这时,加庭森也从后面走了过来,他说“我看过了这上面记录的东西,你的家人都是那么有头脑,勇气,和毅力”


“但他们的下场都不好,我见识过”他说着,开始向外面走去。


“这就是你离开他们的原因?”


“不……”奎临停顿了一下,“不完全是,不过,有些事情我不能完全公开,即使是军方,这不是什么好事”


“可你父亲和祖父都不是黑手党成员,”加庭森仍不舍地问,“他们是科学家?”


“是的,是科学家,这也是我引以为傲的事”,奎临回答说,“可他们给另一些人干活,也许是不得已,或者……我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我了解,他们绝不是那样的人”


“所以你成功了”加庭森说。


“什么?”


加庭森笑了一下,“你脱离了那些组织,你老哥会很高兴”


“我希望他是这么想”,奎临回应了一句,这时,加庭森的手机响了起来,风笛声十分响亮,他就立刻接通了。


加庭森简单地说了几句,然后另一边就挂断了电话。


“队长”他说,“我们有任务了”


“去哪?”,奎临系好安全带之后问。


“别紧张,队长说了,这只是境内的一些小事,去解救人质,这种事可容易多了不是吗?”他正说着,发动了车子。


格索乌尔空军基地……


他们在这个空荡荡的机库里站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了,卫星依旧在不间断地传回各种角度的画面,这让奎临感觉脚底有些发麻。战略性的资料他们不会接触到,现在,只有这些粗糙的画面。


他感觉自己被更高级别的人耍了,这里根本不是简单的犯罪现场,而是一座堡垒。


“长官”,他对兰科说,“这好像跟你说的不太一样”


“无论如何我们都得把那个人渣给弄出来,命令是不准有任何损伤,他可是个关键的人物”


桌面上用全息投影模拟出了整个建筑的模型,这时,卫星也总算停下了,把这些数据汇总到了联情局的数据库里面。


队长双手扶着桌子的边缘,把他们都聚集了过来,“听着”他说,“这个建筑是三层结构,防御系数63,内部并不复杂,两条走廊,连接楼梯,还有外侧楼梯,四周的围栏处都有哨兵,顶层三处有狙击手”,他指了一个地方,“这里是大门,不过我们得从下面渗透过去,避免跟这些家伙发生太大的战斗,他们留给外面的孩子去处理就好了,有两个突破点,堡垒是靠着山体建造的,下面藏有一条通道,可以直达关押他的地方,但要记住,千万别伤了那家伙”


“我们有多久?”威德问。


“八小时”


他们之后被安排在了一架由联情局提供的小型飞机里面,很快,起落架就被收了上去,到处都是巨大的轰鸣声。


“说实在的,我想见见那家伙”加庭森用通讯仪说,“一个罪犯能有这么高的待遇,犯得着让我们去管这闲事,也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


“看起来那个特工跟这些人的关系也不一般”奎临说。


“没准是军火贩子,把武器用低价贩给外军”威德一手抓着外面的保险杠,一边说,“我们可得小心点,没准他们早就安排了雇佣兵”


“雇佣兵?”加庭森笑了一下,“准是在萨普林克犯了事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


“你知道雷云吗?”他问


威德刚想说什么,忽然,飞机做出了一个很奇怪的战术姿势,接着机舱里面猛烈地抖动了一下。


“先生们,我们到了”飞行员说,“三分钟之后跳伞”


队长之前一言不发,但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检查你们的东西,小伙子们”


奎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降落伞,滑翔翼,然后把枪折了起来背在后面。“完毕”


很快,机舱的后门被打开,一股巨大的气团像炮弹一样砸了进来,他扣上了头盔,眼镜,扶着护手板靠近到边缘。


“我们走!”队长做了个手势,然后张开双手一头扎了下去,奎临是最后一个,下面是大海,距离这里两公里之外就是一座山崖,树木绝大多数已经被白雪覆盖,只留出了紧贴山壁的一块漆黑的建筑,像是没有完工的战略堡垒。


在空中自由落体了几秒,他立刻张开了滑翼,那股冷气流也缓和了不少。这种动作不知道训练了多少次,在以高速滑翔了一公里之后他们开始转换角度,朝着另一个方向,几乎是贴着山体滑去。


“降落伞已打开”,他在看见了陆地之后,条件反射般地拉动了降落伞,那乌黑的伞嘭地一下撑开了。


速度慢了下来,他便调整着身体的着陆姿势,那里是一片枯草地,预定的着陆地点。奎临站稳之后,就拆下了降落伞,然后立刻侦测着这篇区域,确定安全后,才向其他人打了手势。


他们沿着指定的计划进入了里面,用小型炸弹摧毁那一扇锈住的铁门之后,加庭森和威德立刻解决了闻声而来的几个哨兵,他们的枪上都加了消音器,所以只能听见他们倒下的声音。


他在一旁等藏好了这几个哨兵之后,队长拿出了战术仪。


“我们在这”,他指着一个地方,“现在大多数地方有卫兵把守,小心点,这些暴徒手上拿的都是森格72式,单火力就够我们喝一壶的,加上人数,”他不停地在调整着上面,直到电脑计算出了一条进攻的路线,显示在了屏幕上。“从这里走,奎临,我们需要一个火力增援”


“明白”他说着,提起枪,从侧面绕道楼顶,同时击毙了几个挡道的家伙,顶楼上正徘徊着一个狙击手,看起来他有些心不在焉,这时,奎临把枪收了起来,转而拔出匕首,在靠近的那一刻,冰冷的刀刃完美地滑了过去,没有任何污点,甚至没有声音。


“你那里怎么样?”他对威德说。


“角楼三个,一点钟方向,等我们信号再行动”


“了解”他说着,把刚才那个狙击手的东西翻了出来,那是用一堆枯草盖住的重型狙击枪,他检查了一下,就架在前面,并用瞄具紧跟着他们。


“好东西”,他调试着,自言自语地说。


每当他们即将暴露时,他的子弹都及时跟到,那些哨兵多数被打爆头部,或者撕裂胸腔,这种尺码的狙击枪,只要一发子弹就能击穿五厘米厚的钢板,说实在的,和屠杀无疑,而且是一群没经过训练的暴徒。


在奎临解决了最后一个狙击手的时候,刚刚隐藏好,外面的进攻就开始了,他能看见三架直升机,正垂下一根根的钢索,几乎是同时,枪声也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我们走!这里要化成黑炭了”队长命令着,同时举起枪对着踢开的门哒哒地喷出一串火光。


奎临扔下了枪,从屋顶系下一根垂索,顺着那钢索就滑了下去,这个时候,这一带的哨兵都被另一边的火力吸引走了,他就很容易地穿过了那条小路。


当他进到里面的时候,加庭森正在清理现场,地上倒着几个,也有几个是被击昏的,“你慢了”他回头说。


奎临没做回答,这时,威德那里也有了进展,他用小型炸弹给安全门掀开了一个口子。烟尘顿时弥漫了起来。里面看不清人,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威德随手几个闪光弹就丢了过去,接着是加庭森手中射出的火光。


“你怎么看见他的?”奎临问。


“气味”他回答,“别忘了我是谁”


他们在小心移动了一段之后,通过楼梯就进到了里面,这里只有两个守卫,奎临和加庭森轻松把威胁消除了,“安全”,他对着通讯仪说。


队长看了一眼战术地图,然后对他们点点头,轻微地靠近了那个房间。,他们靠在两侧威德去装了炸弹,三秒之后,砰地一声,那木制的门就像纸片一样被撕得粉碎。奎临立刻举起枪口冲了进去,他原本以为会发生一次交火,可眼前的一切却更让他的肌肉紧张了起来。


所有武装人员都倒在了地上,有些断肢,有些被泡在血泊里,到处都有一股恶心的皮下脂肪的味道。


他们要救的人被绑在椅子上,头上扣着黑布,身上到处可见血红色的伤痕,他自然动弹不得,然而在他的身后,却还站着几个奎临十分不想看见的人。


“队长,咱们可能遇上硬手了”他小声说。


兰科把枪口对准前面,“你认识这几个家伙?”


“算不上,有一次任务遇到过,难缠得很”奎临小心地打开了外挂榴弹的保险,“是雷云搜罗的全世界一流的雇佣兵杀手——我说,咱们用不用跟上面请示一下?”


“有必要?”


奎临笑了一声,“中间那个,代号是铁面具,预付金八百万,而且非身价一亿以上的政要富豪不杀”


这会儿,那几个雇佣兵把手里的武器收了回去,出来一个谈判的。那个家伙身披重甲,头盔只能看见一双紫色的眼睛,在他的头盔顶上还留有类似于古典时代骑士的卷花装饰。


“嘿,把你们手里的家伙都放下”死光伸出手说,“咱们各为其主,如果在这里结下梁子可就不好解决了”


奎临知道加庭森一定盯着这几个家伙,还有威德的小导弹,只是现在怕伤了这个人,任务上说明这个人手里有绝密情报,现在可不能让这些雇佣兵得手。


队长丝毫没动,反而盯得更紧了。“我并不介意这么做”他说,“如果你们打算搅局,外面可有数百的武装等着”


铁面具呵呵一笑,就对上面招了招手,“嘿,镭狐!陪他们玩玩”


他话音刚落,就见屋顶盘踞着一个灵活的身影,奎临断定那是个女人,但用黑布蒙住半个脸,看不清她到底什么样子。


她在上面的许多落脚点上来回穿梭,突然,就看见一发子弹破空而出,刚好打在她腰部右边的铁架上,那巨大的支撑钢筋立刻就塌陷了下来,咯咯声扭断了其余连接的部分,然后呼啸着撞漏了这屋子后面那堵墙,在那后边就是悬崖。


这个时候,铁面具已经解开了那个人身上的铁索。镭狐一跃而下,队长做了个手势,奎临就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火蛇张开了大口,就朝镭狐扑过去。她一个翻滚就挪到了掩体后面,拔出腰上的手枪,回击了他们两个,但队长却没寻找掩体,倒是逼近了过去。


镭狐突然钻出,奎临的子弹就已经撕开了她右臂上的护甲,血痕顿时渗了出来。她竟扔掉了枪,就缠上了队长。


兰科见势也丢掉了手上的武器,凶猛地挥动着拳头,然而她却丝毫不畏惧,奎临能听到拳头打在骨骼上发出的闷响,这时,他看见镭狐上下翻转,就跳到了队长的头上,兰科双手抓住她,猛地就摔在了地上,把木制的地板砸裂开来。


奎临看着,却没办法锁定她。而现在铁面具已经绑住了那个人,扛在肩上,打算撤退,其他雇佣兵纷纷掏出枪,朝这里打过来。奎临便不由分说地回了过去,两个家伙一声惨叫,就倒了下去,加庭森的狙击枪也跟了上来。


镭狐见道铁面具给她的指令,突然勾住队长的胳膊,用力反身一翻,就跟他拉开了距离。这时,他掏出了几枚手雷一样的东西,就往地上一砸。


兰科看了,下意识地往掩体扑过去,不过那手雷却并没有爆炸,而是产生了大量催眠瓦斯。


镭狐躲进了瓦斯气里,奎临见不好,就扣上防毒面具,追上去,恰巧这时,威德从上面跳下,给他扔了一个坐标仪,这东西能扫描出周围固体的位置,穿过瓦斯是足够了。


然而,等他冲刺到缺口,那下面忽然挂起一阵大风。一架运输机就从悬崖下腾空升起,并把炮口对准这里。


奎临暗自骂了一声,正想往回跑,那炮弹就追上了他,整个房间被气流挤扁了,所有支撑物都轰然倒下,包括地面。他觉得脚下一松,那地面就随碎石滑下了悬崖。


没有任何支点可供他抓住,他觉得自己死定了。然而,就在他失重感越来越强的时候,手臂突然收紧,好像被什么东西挂住了。奎临抬头时,威德正紧紧抓着他。


“你……太重了!”他被拉上来的时候,威德不由得抱怨了一声。他们站在这个残缺的屋子边缘,就看见远处海岸线的另一边正冒起滚滚浓烟,那里似乎正在交火。


不过,当队长跟上面汇报这里的情况时,上面没做过多的表示,也不想解释什么。总之,前来接应他们的直升机在十几分钟之后就到了。奎临感觉很不甘心,他本来可以抓住那个家伙的,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雷云的雇佣兵多半是有备而来,他很庆幸这里没有人受伤,看起来雷云的人也不想滋事。


接下来的一个月,他们被安排在了一间坐落于森林正中央的基地里,除了平常的训练,他们还执行过几次侦查任务,但都没有交火,日子也无趣的多,唯一能让他提起精神的,就是在基地里认识了一些陆军的老兵,这些人满口脏话,据说那样会增大士气,不过作战却是一流,他也从这些老兵手里套来不少有用的情报。


真正的战斗发生在他们到这里的第九个周日,用加庭森的话说,“这次是玩大的”


那天,岛上来了一位访客,是一个跟萨普林克有些联系的洛溪人,但这个人不是敌人,他在为联情局干活,并得到应有的报酬,同时,他会把他们送到陆地上,然而却不是以武装的形式,而是把自己伪装成洛溪难民的样子渗透到城里,那里有一座军事基地,下面是监狱,那个内战的煽动者近几日会到这里来巡查,至于是不是跟那批武器一起离开就说不准了。另外,他还带来了一些好消息,联情局也同时给他们安排了线人。


他们的装备都打包拖在了船底,船夫,也就是那个洛溪人,发给他们每人一件脏乱的衣服,看上去很像一个渔夫,这就可以保证他们混过渡口的洛溪独立派士兵。


这些心不在焉的人用枪指着他们几个,这时,那个洛溪人就跑到前面跟他们谈了几句,他就摆摆手放他们过去了。威德倒是跟他很谈得来,一路上他似乎都是他在说话,快艇也就很快驶进了港口,留下一串白色的水花,奎临放眼望去,惊讶于这里是一个跟之前所在的完全不同的地方,从那些废弃的高楼依旧能看出它昔日的繁华,只是现在已经被战火洗礼得不成样子了。


“这里叫什么?”他回头问了一句。


“狄威普”威德回答,“很壮观,我从没想到洛溪还有一个这样的地方”


“曾经可是个国际都市”队长叹了口气说。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在狄威普的一条废弃大街下了巴士,在这里,距离那座军事基地仅有不到半小时的路程,军队的车辆每时每刻都在经过,无数的军火和特殊物品正被运往里面,有一些,甚至是被标上了生化的黄色警告牌。


加庭森扫了一眼,说“你猜那里面是什么?怪物?灭世瘟疫?”


“他如果敢动用那种东西……”奎临一直盯着它消失在远处,“就是自取灭亡了,放心,他不会蠢到那个份上,毕竟,想统一全国的人都有远大抱负和目光”


“那可不一定”加庭森轻轻说了一句。


这时,队长看见了一个本地人躲在一面残墙后面正朝他们招手。这是一个看上去很老实的人,或者说,是一个孩子。有着一团黑发绿眼睛,骨架很结实,身上披着一件跟难民没什么区别的破旧大衣。


“你叫什么?”加庭森用手扶着他的头问。


“科恩”他用有些不太流利的索图拉语回答说,“你们是来自北方吗?”


“萨普林克”队长和善地打量着他说。


那个孩子就放心地点了点头,“她让我接应你们,跟我来吧,秋森一定等得着急了”


随后,科恩就带他们小心地穿过街道,最后从一个塌陷的地基进到了地下,他们都在这里。


路上的时候,队长好奇地询问了科恩的故事,毕竟,这么小就出来,很难见到。后来他才了解到,那些所谓的独立派激进分子屠戮了他的村庄,只因为他们拒绝征兵,并拒绝提供物资,看上去,这个孩子对于这些人并不只存在憎恨。


“这变成了一个人的野心战争了”威德听了之后说。


他们到了一处光亮的地方,顿时,十几双眼睛几乎同时把目光投了过来,他们也穿着迷彩战衣,抱着枪,但一个个看起来都十分狼狈,好像才经历过一场不小的战役。


他穿过那些人,就见到另一个身影,正从里面走出来,身上披着件很合身的防弹衣,后面挂着一把精致的步枪。她就是他们的接头人,只是让他有些没想到,秋森是个女人。


她把几个陌生的来访者从地下通道带到了地面上,又走过了几扇门上了楼梯,停下的时候,秋森走进了一间不起眼的房间里,并让身后的士兵把门关上了。


“这里是我们临时的基地,所有能用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她指了指墙上和四周的东西。


“你是谁?”


“政府军的领导者,我也是唯一支持开放合作而非独裁统治的领导者”她把双手放在胸前说,“我是洛溪前总统的女儿”


“你想完成你父亲的事业?”加庭森走过去问。


奎临注意着她,说实在的,即使是在他所见过的女兵当中,也觉没有人拥有这种压人的气势,但这不应该是一个女人拥有的,仿佛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穿梭在战场的老兵,对于一切都有条不紊,也没有任何的恐惧,即使是在敌人的监视区以下。这不应该是一个总统的女儿所拥有的。


“但靠我可完成不了,”她说,“所以我才会选择合作,你知道那个家伙夺走了绝大多数军队和武器的控制权”


“并且你们同样公开挑衅并且袭击了我的国家,”队长坐到了后面的桌子上,然后接着问,“我希望一个知情人能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国内对于洛溪的看法和评论只停留在了那一个表象,毕竟,他们不会深入战场”


“你是指,德恩西斯袭击了你们的西海岸?”秋森回答说,“这可不是偶然,他预谋这件事很久了,在内战爆发前,洛溪就已经因为经济原因欠下了高额外债,那个数目恐怕还不清,我父亲就开始考虑整个国家的前景,这其中也不乏他参与其中,因为他是前国务卿。你们应该明白,一旦经济有了幅度的波动,平复需要的不仅仅是才智,更多的是机遇,可萨普林克却在这个时候加快了金融洗劫”


“我能猜到结果,”队长说,“他现在一定在后面骂所有的萨普林克人”


“不,事实上相反”她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拯救这些人,风岛那次无人机的恐怖袭击,实际上只是针对萨普林克的领带层面,因为他对我或是下层士兵说过,人民永远无罪”


“难以想象,但他依然侵犯了我的祖国”


“我父亲意识到战争会打起来,但从来没想到是他”,秋森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有些失望,“德恩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不过在是否跟萨普林克合作上他们出现了很大的分歧,我父亲想拯救洛溪,但他却一直主张独立,这是为了洛溪的前途着想,因为你们的国会开出的条件是洛溪的地下能源”


“能源?”奎临小声讽刺地笑了一下,“就是钱的问题”


“是生存和国家尊严之间的问题”秋森说,“所以……我当然清楚你们的能力,但这次任务之后,我只希望你们不要让他死”


“为什么?”队长问,“那个人的存在将会是一个很大的威胁,而且上面给我们下达了那样的命令”


16小时后……


威德又使出了他的看家本领,其他人都候在门后,只等那个小型破门器引爆。他不敢疏忽,一只仔细地盯着后面的动静,磁性透视仪帮了他们大忙,如果不是为了门后的东西,他绝不会有这打算,因为在那个想保险柜一样的铁皮们后面守着十多号手持利器的家伙。


这时,队长摆了手势。那个小炸弹也应时砰地一声炸开了花,但这种威力也只在门上掏了个大洞。墙壁不断地晃动着,并露出了裂痕。


显然他们是有准备的,火光立刻就从那个缺口围了上来,然而只集中在了那个区域,把对面的墙壁立刻打成了塞子。


奎临趁他们停火的间歇,立刻朝里面甩进去了一枚催泪弹,这些洛溪叛军多半是不会配备防护装置的,只见里面一片凝白,就不再有任何红光了,有人在大喊大叫,也有人想出来,但房间的门锁被刚才的爆炸卡住了。


加庭森完全不在意那些烟,一脚拆开了铁门,紧接着那像雨点一样的进攻就开始了,里面不断传出尖叫和痛苦的呼喊,也有些老兵知道怎么避开,但终究还是没能逃过一劫,他们用了不到五分钟就清空了这里。


“安全”队长用联络仪对他们说。


“这里是渗透一号小组,我们已经进来了”队长向上面汇报。


“干得好”,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从后台传过来,“我是代号600”


奎临忽然想起这个人,他就是不就之前他所在的小组在堡垒里面救下的那个特工,现在听起来似乎好多了,或许他还记得他们。


队长跟着特工的指示从背包里面拿出了一台机器,上面缓缓提出一块芯片,然后他把芯片连接到了控制室的主机里面,这似乎是一个很高明的黑客系统,能轻松绕过护盾并打开后门。他只看见那上面显示着入侵的进度在不断增加,很快,这里面一切的数据就都暴露无遗了。


那个特工把一些数据拷贝了出来,接着,后面的巨大屏幕上就显示了联情局的画面。


“你们看起来还不错”他在母舰上说。


“你也是”加庭森回答。


特工笑了一下,接着说“听着,现在我骇取了洛溪人的卫星密码,有了这些东西就能够轻易连接我们的空间站,并且定位”


“空袭吗?”队长问。


“是的,所以现在你们得赶快离开了,因为那个地方还有不到两小时会遭到覆盖性轰炸,另外,”他说,“这还是你们的新任务,所以暂时还不能派遣飞机去接应你们”


这时,屏幕上显示了一个苍老的面孔,奎临认出了这个人,他是洛溪的前国务卿,后促使洛溪内战的主要角色。


“德恩西斯”特工说,“我相信你们不会陌生,现在有了卫星,我可以定位到他的位置,至于现在的局面,他已经决定破釜沉舟了,这个人的手里目前握着“血色电弧”的操控权,也就是说如果他进了监狱并被审判,这场内战就算结束了,我们也就能完全从洛溪撤走军队,而不用顾忌联合国总宪法的战争损失赔偿问题,但如果不能,这将是另一场灾难的开始”


“呃……血色电弧?是吗?”威德打断了一下,“我很好奇那是个什么东西?”


“上一次我们失手之后,情报并没有丢失,而是被一个匿名人破译了,并把里面的数据原封不动传给了联情局,现在我还不知道他有什么用意,但德恩的位置和数据却是他所提供的,还有大部分的军事计划,其中就包含有血色电弧的预案,如果你想让我解释,我只能说,这个东西会像雷电风暴一样轻松碾碎迈歇澜地面上的一切”


卫星不断变化着画面,那里出现了一组匿名的仓库,定位是在一座城市的下方,许多莫名的钢铁储蓄罐,管道,身披防化服的洛溪工人来回走在那些精密的仪器之间,他还看见了在另一间库房里面的东西,一排排的透明玻璃舱里面灌满了紫灰色的液体。


“噢,看起来真恶心”加庭森厌恶地皱褶眉头说。


“这批原料是用在那上面的,会在一周之后被运走,所以你们得赶在那之前,前线的军队会拖延一段时间,但时间依然很紧迫,祝你们好运”


“我们需要援助,紧靠这些情报远远不足以让我有绝对的把握”


“这次行动将不会有任何外界援助,包括空袭,你们只有身上的机械外骨骼,这能祝你们一臂之力”


屏幕切断了一切联系之后,队长就弄了两三个手雷塞到了下面的主机里面,只听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动,这些终端就变成废铁了。


奎临撞开了后边的那个房间,他在抬手的一瞬间清空了这个房间里的威胁,那些士兵在搬运着一些箱子,其余的就是一些科学家,似乎在整理资料,他们打算撤走,这些资料或许要销毁。


他抓住了一个人,并用枪托狠狠地砸了那个人一下,然后按在桌子上,并把漆黑的枪口顶在了他的头顶厉声问,“他在哪?德恩西斯?快说,你只有一次机会!”


“天……天台”,那个人用洛溪话颤抖地回答,奎临了解一些洛溪语,碰巧这句他听懂了。


这时,他身后突然响起了枪声,原来是威德,他正帮忙解决一个打算偷袭的家伙。


当他们疯狂地跑上天台时,直升机就在不远处,德恩提着一个手提箱,向那跑过去,前面全都是他部署的超级士兵,他们刚冲过来,一阵猛烈的进攻就逼得他无法靠近,在掩体下面甚至抬不起头。


这些家伙的速度快得惊人,也不给他们留任何反击的余地。奎临不断朝他们弹射着榴弹和破片手雷,然后寻找着掩体,这时,幸好秋森的部队赶了上来,能为他们提供一些援助,他也能有时间思考了。


忽然间,他感觉左腿有些发麻,乌黑的血正流出来,但他顾不上疼痛,立刻换上穿甲弹,立刻就朝他们的头的胸膛扫射过去,并以此企图找到他们的弱点。


加庭森那里也不好过,他的手臂,肩膀都中了弹。战况极为惨烈,秋森的部队也伤亡不计其数,一些重型武器抬了上来,引得整个楼板都晃动了起来。


他们的小队交叉着用火力掩护着,这种野蛮的战斗持续了不知多久,没有人是安全的,到处都是血迹和碎片,被炮火炸断的肢体随处可见。


这时,奎临看了一眼其他几人,脸上都挂满了红色凝固的液体,特别是加庭森,他从没见到过他有过这副样子,左脸被破碎的弹片划开了一条血印,看样子情况可不乐观。


这战斗终于暂停了下来,但这并不会持续多久,周围一片狼藉,连楼板都有倾斜的倾向,一些地方冒着烟,一些是燃烧着。


眼看着那个家伙就要逃走,加庭森突然一发炮弹正打在密集的地方,巨大的冲击波震飞了他,而正当他站起身来的时候,奎临手上的狙击枪准确地打飞了他的右腿。只听德恩惨叫了一声,但他顾不上自己的腿,转身去抓那个箱子。


“走!”队长喊了一声,站起身从侧面冲过去,然而在他杀光掩体后面的敌人之后,自己的胸膛也一片血肉模糊,同时天空上坠下一枚炮弹,刚好砸在离队长不远的地方。


轰的一声沉闷的声响,奎临感觉自己的血液几乎凝固了。她看见兰科被活生生震飞,身上全是血,一些甚至渗过了衣服,染红了左臂上的国旗。


他看见已经全身负伤的威德冲了过去,抓起队长拖到了掩体后,但还没等他躲起来,另一发炮弹就跟着掉了下来,这次不但是他们,那些超级士兵也几乎全都玩完了。


“空袭!”加庭森打完了步枪子弹,拿起火箭弹就对着上面打去。


奎临知道这次任务已经几乎不可能全身而退,他也不顾不得那么多了,竟冲过枪林弹雨,一枪把德恩抓箱子的那只手打废了,与此同时,他飞身跃过去,抓住那只手提箱,同时把步枪顶在了他的头上。


奎临把箱子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那是一个闪着金色电弧的玻璃仓,他顾不得看,就急忙装在战术背心口袋里,然后又迅速寻找掩体,回击了一个弹夹。


这时,队长对给了个手势,那是撤退的意思。不过这栋大楼的绝大部分都被包围了,等交火若一点了,奎临用望远镜观察,那起码有三百号反抗军。


他们交换了一下意见,最终决定使用绳降的方式。加庭森在一边吸引注意力,威德就架起队长朝缺口那里冲刺过去,他一伸手就抛出了盘在一起绳索,上面那个磁力钩片砰地炸开牢牢抓住大楼的边缘。


队长被第一个放下去,奎临是最后一个,加庭森也被打伤了胳膊,不过还好,那下面是个死角,但叛军最后还是发现了他们,当奎临打算往前走的时候,一发火箭弹就追了过来,刚好打在大楼的地基,大片碎石瓦砾倾泻而下,一阵烟尘弥漫,整栋建筑就塌陷了一半,堵住了他们的退路,而追兵有很快赶过来。


于是他们只好边撤退边寻找底下的通路。加庭森一直在最后一个,并不停歇地朝追上来的家伙回击,他的脸上尽是灰土和凝固的血,而且喘息声越来越大,身体没有一处不沾了血迹,不管是他自己的还是那些反抗军的。


他们艰难地找到了一处地下室的铁门,奎临跟威德好不容易拉开那厚重得跟保险箱一样的铁门,后面的枪声又响了起来。


“这些家伙怎么会这么清楚咱们的行踪,还部署了这么多人”加庭森翻身跳过掩体,只把枪口伸出去扫射。


“鬼知道!”威德一把扛起身受重伤的兰科队长,“你给我挺着点,可别给我死了!”


加庭森留下一枚拉开的手雷,就跳下去,弹片在上面爆炸震出的气流几乎让这个狭小的空间塌陷。他们脚下满是淤泥,还有碎裂的水管,在他们头顶喷涌着清水。


这样的长途冲刺经历了不知道多久,奎临看见一丝光亮,就冲过去,用枪对准后面,然后粗暴地踢开上面的木门,提起枪就对准了几个倒霉蛋,威德抛出了手上的匕首,那把小匕首旋转着飞过弧线,就插在另一个家伙的头顶。他们清理了这里的一切痕迹,就渗透到离外面最近的一处废弃大楼的拐角处,奎临往外看了一眼,血液几乎都凝固了。


“这样不是办法”他说,“四辆坦克,起码一百号敌人,加上狙击手,重机枪,咱们不可能跑得了”


加庭森开始使用联络仪往外面发射信号,但不幸的是除了杂音,没有任何回应。


“没办法了,”加庭森说,“空袭随时都会到,咱们得赌一把!”


“这跟送死没区别”威德摇头。


“不然也是死”他刚这么说,就听见天空传来一阵隆隆的声音,“看我说什么了?”


洛溪人急忙到自己的岗位上去,高射炮也架了起来,那些人嘴里大喊着什么,高射炮冒起白烟,就砰砰作响,天空立刻就见了火光。


几架飞机冒起滚滚黑烟就砸下来,然而这并没有多大用,空袭就开始了,地面涌起大片的黑雾,几乎遮住了视线,分不清方向,白天还是黑夜。


“快走!”威德架着队长,但他才走几步就被杀伤性弹片打穿了腿,,这里距离出口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加庭森冲上来抓起队长就往前推着走,奎临本来想去帮他,可另一枚炸弹应声落地,就把加庭森卷起,震得飞了出去。


奎临朝几个冲过来的家伙开火,这几乎是一瞬间的,他去抓加庭森,看起来他的骨头断了,但兽人不会这么脆弱,他的脸上汗水和泥土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刚才炮弹下来时把地面砸出一个大坑,他们就躲下去,不断回击,也往前不停挪动着,污浊的天空让奎临喘不过气。他努力往出口冲过去,头顶呼啸着炮弹和碎片。


然而还是太远了,还差一点。他们刚爬出掩体,奎临就看见威德的背部中了几枪,他倒了下去,也许是再也没力气了。队长就靠在一旁,他突然拉出一枚手雷,往后面抛过去。


空袭仍未停止,最后他看见加庭森也倒了下去,炮弹落下时阻隔了他们,然后他就看见加庭森像一片枯叶,被狂风卷起,肆意撕扯,顶上半空,又生硬地砸下。


他感觉周围的时间似乎都变慢了,而当他冲回去的时候,战术背心上的那个玻璃仓掉了出来,与此同时,他身后又一枚炮弹爆炸,强硬的气流几乎击碎他的脊椎,闷热的空气逐渐变凉,而他的头也像灌了铁砂,但他的身体却万分自由,他从没感受过这种自由。


突然那玻璃仓里面的金色电弧弄碎了玻璃,钻进他的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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