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瑞希洲 萨普林克联邦共和国 西世界

她在布罗别墅的里面的一间屋子里看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这是一个昏暗的房间，窗帘一直是紧紧拉住，不允许有任何光线投射进来，一开始她还以为这是一间暗房，然而当她看到墙上那些红线和照片时，就不那么认为了。

她身后的桌子上散落着大量从各种媒体渠道搜集来的情报，一些甚至还是警方的档案，这些跟墙上的照片有直接联系，那面不大的墙上贴满了许多著名大人物的头像，布罗显然是在查这些人。

她随手拿起了几封打印的表单，后面是一个黑帮的老大的各项前科，不过显然这个人还没出狱。这个时候她听见布罗的声音，这显然不是在叫她。

她抬头，目光透过走廊，看见布罗站在明亮的客厅里打电话，语气很急，她侧耳听了一会儿，却没有任何发现，她完全不知道电话是打给什么人的。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走了过来，使劲敲动着本来就是开着的门，好引起她的主意，“该走了！他们一会儿就到”

“谁？”兮澜问。

“我的曾经的兄弟”他不耐烦地解释，然后就走开了，“我们还有四十分钟”

布罗就离开去了车库，兮澜听见里面的引擎响动，从频率和声音来分析，是一辆不错的蒂诺灵。布罗的技术很好，见他很快就把车子稳稳停在了路边，然后就降下车窗，对还站在门口的兮澜大声说，“你还等什么？喝下午茶？快上车”

兮澜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并系好安全带。只见布罗一脚油门，那引擎的声音震耳欲聋，这辆银灰色的蒂诺灵很快就混进这条路的车流当中，兮澜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但即使她在路线上留下什么信号，警察恐怕也追不上来。

他们左右穿梭了一阵子，布罗反常地往两侧看了看，然后嘴角挂上一丝微笑，“来了！”他说着，点上一只雪茄，视线回到了前面笔直的公路上。

“谁？”，兮澜朝左右看着，果然有四五辆低底盘脱离那些翻滚的车流，隆隆作响地朝这里并拢过来。

他们所有的车在桥上转了几圈，没有过多停留，就立刻下到地下漆黑的隧道里面去了。

他们本来可以走直线，但却故弄玄虚地兜着圈子，兮澜原来以为是想甩掉警探的追踪，可看上去并不是。

在那地下走了许久，当他们再度回到地面之上的时候，她还有些难以适应那强光，可周围已经安静多了，这里似乎已经到了城郊，有许多粗壮的树木和精心打理的低矮灌木丛。

“这里是哪？”兮澜看着窗外便问。然而布罗却没回答她。

差不多过了二十分钟，所有的车就都停在车库里了，这里是一座别墅，难以用奢华来定义，她只觉得，它的拥有者必定来路不浅。

“去准备好你的东西，地下室有好东西，你去拿几件趁手的，明天就走”布罗突然这么说。

兮澜接下来什么都没问，跟着这几个陌生人去了庭院。当布罗推开那高耸的大门时，里面正传出了潺潺的石雕流水的声音。他把钥匙随手扔在了客厅里的桌子上，然后又拿起了上面的一条雪茄，自己点了起来，也没有和任何人说什么，就自己去了露台那里。

看上去他不想被别人打扰，于是兮澜就听从了他的建议，到这里的地下室去看看。入口就在楼梯旁那幅巨大的画作的后面，机关是画框上的一个缺口。

随着画作的缓缓转动，一个明亮的通道通向地下。

她小心地进去，楼梯是用白色瓷砖铺成的，往下走了不远就是平整的一个大房间，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灯光，四周的墙壁挂着各种型号的枪支，大部分还是新的，她还在房间的正前方找到一个试射场，不过从上面的弹孔来看，来这里玩枪的都是些业余爱好者，大部分都打在了靶心以外的墙上。

她在这里四处转了起来，正当她从墙上拿下一只反器材狙击枪时，有一个声音突然从她的身后说，“阿塔尔-63-角石”

兮澜着实被吓了一跳，回身就用黑洞洞的枪管问候了一下那个家伙。然而他却灵活地握住了前面的消音设备，“喔，这可不是模型！”

“你应该打声招呼”兮澜在肩上扛起枪，不满地对这个金发说。

“不，”他笑着双手掐在腰上，“我早就在这里了，布罗让我筛选些能用得上的”他指着旁边桌子，然后走过去有条理地搬运里面的一堆东西。

“他要干什么？”兮澜试探地问，她本以为他不会轻易告诉自己，然而他却从枪油里面抽出了双手，弯着腰去抱住那个巨大的箱子，看着她说，“劫狱”

“你们要干什么？”兮澜惊叹道，“你不知道跟警察对着干有什么下场？”

他只是笑笑，抱着大箱子走过来说，“女士，介意开一下门吗？”

兮澜就安静了下来，走过去，把通道的大门掀开，然后跟他一起出去了。等他们把箱子里的枪放到了车里，金发重重地把后备箱的盖子扣上。

“轲捷”，他突然说，“你不用时刻对别人称呼我为那个金头发”

兮澜看着他，这时问道，“好吧，轲捷，我只是想知道，布罗究竟打算干什么？”

“我还以为奥佩韦尔派过来的手下从来都不过问，”他笑着，坐在机盖上面，“如果你想知道……”

他边说着，一边摆弄着自己的头发，“这件事因路彻尔警官而起，最初我们都是一群亡命之徒，但大部分警察都被收买了，所以我们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不过路彻尔警官却从不畏惧这些权势，说实在的，这样的好警察不多见，但他的却势单力薄，没有可靠的朋友，没有人会听信他的建议，包括那个腐败的警长，所以路彻尔经常因为“惹事生非”而被处理，一段时间之后，布罗看不惯了，所以他承诺，最后一次之后，就金盆洗手”

“不过，就在几个月之后，奥佩韦尔允诺了最后一笔交易，那是一批武器，但咱们却在半路被暗算了，对方是雇佣兵杀手，而他们的目标是货里的东西，丹斯也是在那次被抓住，后来奥佩韦尔在武器里装了后门，一旦出现问题将会顷刻引爆，清理一切知情人，可那个时候路彻尔警官一心想救下所有人，他替布罗挡下了子弹，然后我们就眼看着他掉下悬崖，爆炸的蘑菇云腾空升起，在那之后，布罗把责任归结于自己，同时也痛恨奥佩韦尔的作为，一个警察为了救罪犯可以不要命，可奥佩韦尔却为了利益杀光所有人，所以他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报复整个曾经让他发迹的黑市”

“什么货？”兮澜问。

“他们说，是——天屠？”轲捷慢慢说。“一种可以让普通人拥有神一般的能力的东西，你知道？”

兮澜没说话，她摸了一下手臂上那个特殊的位置。

第二天，他们所有人很早就做好了准备，布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用一块定位仪确定着押送车队的路线。他拿了张地图，在上面写写画画，嘴里还叼着一根名贵的烟草。

“昨晚如何？我打赌你在老阁下的城堡里可找不到，那里又阴暗又潮湿……”狄乌登在她下楼的时候迎了上来，他今天戴了件跟他的肤色很衬的黑帽子，帽子下面是闪着高光的太阳镜。

“多谢关心，”兮澜说，“问题是，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现在！”布罗站起来，“去跟其他人招呼一声”

14个小时之后……

兮澜盯着笔直的公路在远处消失成一个点，轲捷靠在车门上，手里摆弄着他的消音器，狄乌登跟另几个家伙坐在车前机盖上调试着上面的重机枪。兮澜往四周看了一眼，这里除了黄土就是沙漠，干旱得厉害，极少能见到绿色植物。

她撇了一眼布罗手里的东西，那个光点现在正以二十米每秒的速度绕过山谷。

“会用那个吗？”布罗一指后座的大家伙。

兮澜扭头看了一眼，是一个超大号的热导火箭筒。“当然，不过你想杀人？”

他轻蔑地笑了一下，“那些家伙杀了几十个平民，他们早晚得付出代价”

“呃……布罗，没想到你会认同一个警察的想法”兮澜说。

“你是在说路彻尔？”布罗回答，“他才不是敌人，他是我兄弟，以前我不明白，但等他死的那一刻，我才想清楚，没有正义制裁，犯罪也无聊透顶，我之前一直享受的都是与他周旋，而不是给奥佩韦尔干的活”

她刚想开启另一个话题，没想到布罗却突然启动了车子，“来了！”他握紧方向盘。

这时其他人也开动了，所有车分别往六个不同的方向开走，到预订的地方去待命了，而这条路只剩下布罗的车还横在中间。

兮澜检查了一下那只火箭筒，装上了弹药，就把上身从天窗探出去。她肩上的长发被风沙吹拂着，然后用热导系统锁定了那辆头车。

“听我数！”布罗命令道。

“三……”

“二……”兮澜把手紧紧扣在发射系统上，这时她脚下像是安装了个电动马达，匀称地抖动着。

“一……”布罗大喊，“就现在！”

她沉稳地扣动了扳机，在那枚火箭弹钻进头车的下面，并涌出火球时，布罗也把车子像炮弹一样弹了出去。

兮澜回了驾驶室里，就拿出那架反器材式狙击枪。这个时候车队已经全乱了，炸了一辆，撞飞三辆，都是被气流高高抛起，然后重重砸成碎片。地面上到处都是燃烧的铁皮，熏黑的汽车骨架。

她先是敲掉了两个企图请求增援的，然后在告诉运动的车辆上开始了定点式猎杀，他们所有的车都围捕了过来，轲捷的那辆末塔纳尔喷吐着火蛇，他一个漂亮的甩尾，就挤进了这个圈子，交火此起彼伏，直到那些警察所剩无几。

“够了！起码应该留一些！”兮澜对布罗命令道。

布罗一个紧急制动险些让她的头撞到玻璃上。

然而这个时候，从警车后面却跳出一个狼狈的人，他把一支手枪顶在丹斯的头顶，对外面高声喊着什么，这时他们全部都停了下来，把枪口锁在那里，却不敢轻举妄动。

兮澜感觉后背发凉，她屏住呼吸，也不知如何是好。

“该死！竟然……”布罗紧紧握住枪。

突然从天上降下一团火光，兮澜还没看清那是什么，就见那个警察惨叫一声丢掉了手上的枪，她再去看那把手枪，此时已经是熔成了铁水，滩在沙地上。

那火光里站起一个人，火焰就是从他的双臂烧起。只见，这时那个人一步一步走过去，那个警察已经吓得抓不住虚弱的丹斯，不得不把他丢在一旁，惊慌失措地往后面摔去。

“你……你……滚远点！”

那个人听这话立刻站住了，同时伸出右手，就像是抓住一个人的喉咙，此时兮澜看不清他的脸，浓烟几乎遮住了整个身体。

那个警察刚跑出七八步，从心脏里烧出一团白火，他惨叫一声瞬间就被吞噬了身躯。

这时，布罗开了车门跳下去，朝那里走过去，盯着那个人，他暗暗撇了他一眼，但没打算走开。

“我记得上次这样是因为你偷渡了一批镭”他说。

“我以为你死了，可你消失了两年零九个月，”布罗说，“你想怎么解释这件事”

那个怪人手臂的火渐渐熄灭，他说，“真相有时候会帮倒忙，我活着会带来麻烦，所以有些事我必须去完成，不过消失的这段时间里更让我明白一些事，我总是一心想让世界变得更有秩序，拯救更多的人，但有时，混乱和黑暗可以让麻木的人醒过来”

“他们都被收买了，那些势力，不光是伊格瑟，后面还有很多，他们甚至分不清执法者和罪犯”

“很多时候犯罪根本不能清除，像你一样，实际上警察的规则助长了犯罪的气焰，但我现在回来了，我能改变这一切”

“你是警察”布罗提醒道。

“没错，可到头来，最信任的人却是一个罪犯，”那个人叹了口气，“听着，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过去的两年我一直在调查那件事，你应该清楚奥佩韦尔的意图，实际上他是被利用了，但这次我面对的不是穷凶极恶的家伙，而是一个庞大的组织，这里很快就会迎来一阵风暴，也许在我们没意识到危机之前就被碾成粉末”

“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不完全是，”，他说着往后退去，“我只是他们猎杀的对象，我以后会跟你说清楚，但现在时间不多了，我不能孤军奋战，我需要盟友，我保护的人都在等着我”

布罗这时笑道，“说吧，我能做什么？”

那个人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份复印的文件，递给布罗，就说，“我在查奥佩韦尔的产业，他一定在运往洛溪的物资中藏了什么东西，这至关重要，我需要知道他在打算什么，或者需要什么”

“你想干什么？”布罗瞥了一眼问道。

“以牙还牙”，他说着，脚下升起紫色的火光，在刺眼的阳光下开始聚集，直到他的整个身体都泛起隆隆作响的火声，紧接着顷刻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兮澜自己待在车上，透过车玻璃注视着前面的一举一动，这时，她才悄悄关上手环里的监视器。

布罗在打扫战场的时候，找来了一根极其结实的大绳把剩下的人都困了起来，临走前还扔给了他们一部手机。等他回到车上的时候，把步枪随手一扔，就说，“我说过，他们腐败到家了”

他们开车沿着路一直走，等天色快晚一些的时候，布罗就拐进了一个不大的镇子上，他说他在这里有一些老朋友，能帮上大忙。于是他就把车开进了镇子里面的一家名为沃摩德的修理厂。

老板是个有岁数的矮人，但待人很热情，他招呼这些不请自来的人进里面去坐，然后给那个小个子弄了些有助于恢复的药物，又倒了一大杯清凉的薄荷水，他喝下去之后，显然精神好了很多。

夜幕终于降了下来，那个老矮人的妻子给他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兮澜往外瞧了一眼，这个时候外面屋檐上滴滴答答下起雨来，餐桌上是和谐气氛，他们从不在晚餐的时候谈论公事，所以那个老矮人亲自把藏在酒窖里的几桶黑啤搬了出来。

晚宴过后，布罗跟他在客厅里谈事情，那个小个子就躲在屋子里，借用老矮人的一台计算机，开始了寻找他的乐趣。

“你一直跟在布罗身边？你叫什么？”兮澜坐在桌子上，双手交叉在一起。

“丹斯-摩奇”他回答说，“也不是，先前我是个无事不做的骇客，但因为有一次犯了事，被布罗抓住，后来他不计前嫌，想让我留在他身边处理一些技术性的问题，于是我就跟了他”

兮澜饶有兴趣地低声道，“还真是个有故事的人”

丹斯双手飞快地敲动着键盘，在那堆混乱的代码中很快就开辟出了一条通路，他是在调动监控，但不是在萨普林克，而是海外。

“把订单的源代码给我”他突然盯着屏幕说。

“你要那个干什么？”

“因为指挥官，”他回答，“指挥官的系统不同于我们的，如果澜铎没有处理掉那些痕迹，就是把订单的下半部分交给了其他人，而从海关的扫描系统我能查出一切外源数据流入的携带者，不过，你必须把那个给我，除了萨普林克和昭皇周边的几个，其他国家大数据系统还没有完成建设，我不能直接骇入”

兮澜只好照做，把那一串的字符给他写在了纸上。

丹斯接过之后，仔细检查了一番，就又开始埋头工作了。兮澜无事可做，只好走到窗边，现在外面的雨水已经停了，只剩下稀稀落落的水珠。远处的一抹红光透过小镇的缝隙投射过来，她就开了窗户，让这个昏暗的屋子能温暖一点。

“完成了！”她听见丹斯坐着转椅从计算机旁边滑开。

“在哪？”

“跟我猜的没错！”他说，“在洛溪，东西被交给了一个人”

布罗似乎注意到了这里的沉默，于是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计算机上的地图和一个人的头像，头像下面有大段的文字记录，“那里看上去不安全”他说。

“没错，另一场大战役就要打响”丹斯补充。

布罗找了把椅子坐下来，就说，“我说过，这是最后一单，东西到手后，他得兑现承诺”

“什么承诺？”兮澜问。

“这跟你无关，”布罗说，“从现在起，你待在这里，我跟我的人去找那个家伙”

“我得跟你们一起去”她摇头说，“绝没有商量的余地”

布罗哼了一声，就说，“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跟谁打交道，那东西不是武器那么简单，我可不想再欠他一条人命”

“是么……”兮澜走动着说，“那批武器里面藏了什么？”

“我说了，跟你无关”

“天屠”兮澜突然说，“那个小东西叫天屠，你一定见过”

还没等布罗发问，兮澜就卷起左手臂上的袖子，当她把袖子拉到手肘以上的时候，突然露出了一条刺青一样的印记，只是古怪得很，只有一半。

“另一半你应该也见过”兮澜说。

布罗沉默了片刻，就问，“你是什么来头？”

“我？”她笑着说，“带我去，我就告诉你，不然也许你会后悔一辈子，想想你的老朋友”

显然最后布罗还是妥协了，第二天他们安排了一架直升机，随着高速旋转的螺旋桨，他们在矮人家后面的山崖上了直升机，然后一刻也没停留，就离开了这个国家。

轲捷在海关有人帮他们安排好了一切，现在洛溪自顾不暇，所以海关检查也并没有多严格，他们连续飞了二十多个小时，直到那天很晚的时候，飞机才吹起黄色的沙尘，缓缓落下。

这里是位于洛溪首都夫矶，虽然是一座免于战乱的美丽城市，但战争的阴霾依旧波及了这里。当天晚上他们被安排住进了一家由路斯逊商人开的六星级酒店。事实上，布罗还趁这次机会敲诈了奥佩韦尔一笔，这里的所有开支都将由伊格瑟的财团拿，不过兮澜倒是没有什么怨言，毕竟她也不姓伊格瑟。

晚上的时候，兮澜端着杯香槟站在露台前面，俯瞰着下面这座奇特的小城。她坚信，如果没有战乱，这里一定比迈歇澜迷人得多。

“它从前很漂亮”，布罗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说说吧，你都知道什么？”

“天屠？”她问，“好吧，那不是个好东西”

“为什么这么说？”

兮澜仰起头，吹着晚间的微风，努力回忆起那些她不想接受的回忆。“当我还是个孩子”她慢慢道来，“我父亲很早就离开了我，我母亲告诉我他是神，得回去做他该做的事，然后天屠就从天而降，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抢夺它的人接踵而至，那些人屠杀我的族人，抓走了我母亲，没有一个人活下来，然而恶人却在触碰天屠的时候犯了错误，它碎了，我母亲借此机会把天屠锁进了我的身体，另一半被抢走了，我因为父亲的保护躲过一劫，我也是唯一活下来的，我父亲临死前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找回那一部分，因为天屠并非这世界的东西，它不该出现，出现也只是象征着……死亡，纷争，战乱”

她说完深吸了口气，然后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抱歉，也许……”

“没什么，久得连我自己都快忘了”她轻描淡写地说。

布罗什么都没说，默默走开了，只剩她自己在那里静静望着天空。今夜是少有的清朗，是一层淡淡的深蓝，像宝石那样深邃，她看着上面闪光的星星就长叹了一口气。

这一夜什么都没发生，她即听不到炮弹落下，也感觉不到装甲部队驶过，晚上只有风声，她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兮澜就被轲捷的吵闹声弄醒了，他们七嘴八舌地吃着早餐，桌子上混杂着弹夹，扳机，面包，蓝莓果酱，还有些煎得很焦的熏肉。

“早餐不错！但让你的舌头记得怎么区分熏肉和弹壳”她坐下来说。

布罗说，今天将是一个充满激情的一天。因为他的计划是从离这里三条街的一家酒吧开始，可能免不了跟那些醉鬼动手。昨晚丹斯查到，显然直接找那个人是不可能，但他有一个线人，最近经常光顾一家酒吧，狄乌登打赌，他能让这个家伙在三句内开口说出有关那个人的行踪。

他们只带了轻武器，然后徒步走过大街小巷。那家酒吧座落在一个大广场的周围，兮澜仰头看，它有一个十分气派的门面，两边的服务生穿的衣服可能跟这里的总统是一个牌子的。

“准备好了没？”布罗掐灭了雪茄。

这里面的人不是很多，但十分嘈杂。兮澜的双眼立刻就变成了柳叶状，在她的眼中，一切都黯淡了下来，每个人身上都散播着不同的气味，大部分的人都从身体往外发散着红光。

她很快就在吧台前面找到了那个家伙，于是她看了一眼其他人，他们都坐在角落里，手里拿着酒杯，但目光却聚焦在那，对她轻点头。

她于是就径直走过去，靠在吧台前，也不看那个人，就说，“他在哪？”

那个人扬起酒杯时停住了，然后缓缓放下，“你在跟我讲话？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我有的是耐心，可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她说，“你可能不知道他手里的东西，我只是想见一下他，除非你真的想让战争爆发”

他看着吧台，然后警觉地往身后看了一圈，随手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纸币，付了钱，他就用手指敲着酒杯，好像在思考。

突然，他抓起旁边的玻璃杯，就朝兮澜这里砸过来。她灵巧地躲开，顺手抓住那个人的手腕，玻璃杯就在吧台的大理石板上粉碎。兮澜抬起腿就是一脚，然后躲过了他打来的一拳，刚好踢在他肋骨上。那个人没有任何停歇，顺手抽出了椅子，就使尽全力砸过来，兮澜奋力往后一躲，椅子砸碎了不少玻璃制品，紧接着他就用肘撞来，兮澜用胳膊挡住，刚想抬腿踢去，他却快了一步，抓住兮澜的衣领用肘顶住狠狠往墙上撞，然后砸在坚硬的地面上。

兮澜感觉自己的脊椎变了形，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痛。她一时间站不起来，那个人也就趁着这个机会跌跌撞撞冲出门去。兮澜慌乱之中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双眼紧紧盯着他的背影，她真希望这个时候能有一把枪，然而手上连匕首都找不到。

她以为这次肯定跟丢了，然而当她追出去却看见那个人没有跑开，而是缓缓往后退。在他前面，布罗带着人，手里提着一把微型冲锋枪。

那个人一回头，却看见了兮澜堵在后面。

布罗抓住了他，当然也毫无反抗可言，他就把他压在一辆汽车的后备箱上，用枪顶着他的头，“你最好识相点，你想试一下吗？”

“多……多林昂大街，11号，”他大喊。

布罗立刻就把紧紧压在他身上的那只手松开，不再去理会这个家伙，然后举起枪，说，“我们走！”

等他们找到多林昂大街11号的时候，天色已近半黑，那里是一间废旧的仓库，兮澜走在前面，她用力推开门，张望了一下，里面一片漆黑，还有一股很重的油漆味，完全不像有人在。

“我们被耍了？”轲捷不高兴地对里面喊。

然而就在此时，车灯亮起，晃得他们睁不开眼睛。布罗立刻就警觉地把枪口对准了里面，随时会开火，“放下你们的枪，我就在这里”

等兮澜看清，才发现有个人靠在车旁，就这样盯着他们。

“东西交出来，不然就是用这张嘴问候你”轲捷指着他的枪口。

他一言不发地走了过来，显然并不害怕，布罗也让其他人放下了手里的武器。

等他里他们足够近，扬起手心里的芯片，说，“我在等你们。澜铎让我把这东西给教父，”他摇着头，“这绝不可能，所以即使让奥佩韦尔拿到，起码他只能让战争爆发，却不会开发更恐怖的武器。东西可以给你们，但我有条件”

“任何条件都接受”兮澜说。

他微微一点头，“这是我的私事，我有一个弟弟，现在在军队里服役，他的任务涉及到这个东西，而且有人打算利用他，但他毫不知情，最新的一个任务就是追捕一个军火商的手下，他可能会因此丧命，我救不了他了，所以我需要有人代替我……”

“我们有什么好处？”布罗问。

“路彻尔活不了多久”他说。

“什么？”兮澜急忙问。“你说清楚”

“他动了奥佩韦尔的信物，那个东西是沙顿家族的教父一直着手研究的，而且我参与了，最后报告里面显示，这个东西不完善，因为它只是一半，被其他人碰到会被里面的反物质感染，得不到治疗就会死”

“你有办法吗？”布罗问

他摇摇头，“教父也许有，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他说着，就把芯片抛给了布罗，自己驾着车长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