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伯,这是发生了何事?”
行至岚山半道,只见云雾飘缈之处,撞出三只布谷鸟。断翅残羽,血肉模糊。
朝我所指的方向望去,二师伯飞身落地,走了几步,俯身探勘了一番,并不语。
我见他如此,环山瞭望了一阵,寒风微起下,打了个冷颤。忽视西北远处,一绺浓烟飘出,这才想到:“师伯,这鸟恐是从西北那座高山飞出来的。”
“何以见得?”
我知他在考我,于是说道:“左边那只布谷鸟的年岁最小,受另两只布谷鸟的护佑,所以伤得并不重。可仔细看右边那只布谷鸟,伤口有明显的糊肉,显然是受了烈火炙烤。再说我刚才查看四周,只有西北那座高山有浓烟升起,这样看来是那儿不错了。”
“嗯,很好。”
见他认同,我忽然觉得很开心。
只是这开心没有延续多久,就听他说道:
“这布谷鸟,肉色娇嫩,味亦清香,很好。当然,如果有盐油撮之,就更好了。”
说着,就见他施法变出一堆燃火出来,三只布谷鸟在一旁撕声惨叫。
于是我赶紧喝住他,连忙跑过去护住幼鸟,大叫道:
“师伯,不可。这鸟儿尚还有救。况且他们从高山跋涉至此,显然是来寻找救兵的。而且,说不定此刻在那群山之中还有其他小鸟正遭受火焚,我们现在应当赶路过去救他们,而不是想着将他们作食果腹。”
“救它们?就凭你?”
我没想到师伯这样说,也着实受了打击,喃喃道:“沈安自是没有神力可以拯救他人,但是师伯却可以。”
至此他看了我一眼,认真道:“你不打算去岚山了?”
闻言,我一愣:不去岚山?不可能的。只是......“只是,不急于这一时。”见师伯不反驳,我继续道:“师伯不如先施法救救这三只布谷?这命就算是沈安欠你的如何?”
“呵呵,当然好。”我没想到他能如此爽快,心里讶异。只见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又道:“只是你要记住,今朝我未子离只是做个了顺水人情,这人情,是看在我师弟钟长亭的面子上送的。
而今后,若你想为圣人,还当自身够强才是。如若每次拯救众生你都要仰仗他人,只会陷自己于囹圄,陷他人于危境。”
“是。师伯。”我应了声,只是疑惑:为何这人情,是看了我师父的面子?这与钟长亭又有何干?难不成这把火是我师父放的?不不不,应当不会。想到这些,我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师父所为,师父虽骄纵讨厌,可他是去了岚山会宴。
这岚山可位于学社以西四千里之处,占地方八百余里,八百余里!我陡然一惊:八百余里.....我与师伯赶路许久,一路驾云乘风,如今已至阳落时分。莫不是,莫不是我们早已入了岚山地界,只是我还不知道而已。
如此以来方能说得通了,师伯之所以会毫不犹豫地就将三只布谷鸟救起,怕也是看了我师父和这百海君的面子。原来...如此...这样看来,想必师伯早就知道是发生了何事。那我方才说得那些求师伯救其一命的话,不过是落人笑柄而已。
“在想什么!”
正懊恼着,师伯扯了我一把,将我从臆想里拉了出来。
大约是看我不说话,他又笑道:“别愣着了,你若真将我这话听了进去,也算是孺子可教也。”
孺子可教吗?我跟在他身后,看他施法治鸟,心里吐槽着:还孺子可教,我看自己是朽木不可雕也。三番两次自作多情,还不知你们背后如此笑话我。
“沈安?”
“嗯,师伯。”我晃过神,看着他,以为有何事吩咐。只见他也看着我,笑眯眯的不知何意。着实令人慎得慌。
等了半晌,才见他问:“若你知道是谁与长亭打赌要你,你还会留在非神学社吗?”
“师伯这般话是何意?”我凝眉,不悦道:“师伯以为我是怎样的人,师父虽不传授我神法,性情也时常令人无法捉摸,但.....”
“但,他是你师父?”
“是。”
见我答话,他勾唇一笑,“既然如此,还希望你,此行一趟,不要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