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常笑错愕地看他一眼，很快又蹙了蹙眉：“他没你想的那么无聊。”

“噢？军师知道本尊指的是谁？”极致的笑容在危险边缘渗透，“看来军师很了解此人。”

转刹，笑意尽收：“了解到甘愿闯入本尊的地盘。”

邬常笑敛眉沉默。

她知道，凌君邪至今还未相信她并非天界的细作，但她想反驳的理由却连自己都无法信服，她所坚信绝对了解的人最后想害她，这道力量，难道真是……

怕凌君邪多说，邬常笑索性率先开口：“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想想怎么出去吧。”

“怕什么，马上就有小东西来为本尊开路。”

仿佛是印证他的话，一声恍若亘古的嗷叫从四面八方的地底深处涌来，直颤人心。

邬常笑辨别着出声的物种，惊讶道：“这里竟然有活物。”

“嗷……”又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从深处传来。

若说第一声是震慑性的警告，那这一声更像不饶人的杀戮讯号。

凌君邪突然转向一方眯了眯眼，慵沉的声音悠悠念道：“天山一水，任鸟飞绝。”

话音一出，眼前的青山绿水突然千变万化。而此时，他们脚下的地面从远处一点开始向周边开裂，裂痕越来越宽。

凌君邪一把将被裂痕分开的邬常笑拉回自己身边，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扯掉自己的腰带。

邬常笑被动在凌君邪身侧一转，四目相对间，眼前一黑，腰带蒙住了她的眼睛。

蒙眼的一瞬，周景变换，千山一水最终化为袅袅烟云飞散，光亮一下子消失，仅剩下四分五裂的石地。

“相信我。”

凌君邪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响，不待多做思考，身子已被他向后推出几米。

“你……”邬常笑的话还未说出口，脚下的石子儿还是跳动，大地开始颤动，越来越剧烈。

邬常笑脸色一变，想拉下带条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可当手刚触碰到眼角，又顿住了。千百种思绪在脑海里盘旋，最终还是将手放下。

“嗷……”近在咫尺的嘶吼，地面微微倾斜又转瞬下陷，有什么东西破石而出。

周边的碎石开始向下坠落，邬常笑凭借听感四处躲避，心却悬在了另一方。躲避的同时，努力听着凌君邪的动静。

凌君邪站在原处，冷漠地看着不远从地底处窜出的青光，随之，一条如蛇般却有鳞又爪的东西破土而出，带着远古的沧桑，呜嗷着。

凌君邪听声辨形，冷眼观望：“本尊还道是哪方来的小东西，原来是私出我魔族作威作福的兽物。”

“嗷……”魔兽一声怒吼惊天骇地，身子似做不满地在空中盘旋几圈，一头处在凌君邪面前。

它的头足足比凌君邪高出数米，愣大的眼珠似有鄙夷地俯视着眼前人，怒嚎之下，一张血盆大口好似要将凌君邪吞入腹中。

兽气笼罩，浓郁的黑暗中，一股比魔兽更震慑人心的力量腾涌而出，如滔滔巨浪盖过魔兽的气势。

“在本尊面前耍威风，你算个什么东西！”凌君邪狂妄的声音响起。

随之，散落在魔兽身边的碎石突然剧烈跳动起来，腾空而起，在空中崩溃离析。石灰落入魔兽的眼里，让它难受地在空中扭动身子。

袖袍在空中挥开，一波紫盈的光芒如利刀向扭曲的魔兽斩去。

魔兽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扭动着粗长的身躯向地底钻去。

紫光横扫，一把斩掉来不及躲避的兽尾。

“嗷——”

血肉模糊的尾巴缩入地下，地底传来歇斯底里的嘶吼，一声又一声，震得地面裂痕更甚，似要玉石俱焚。

邬常笑凝出结界为自己隔开碎石，闻声有些惊叹：“好强的气势。”

“哼，虚张声势。”凌君邪一个闪身来到她身边，“走。”

蒙眼之下，感受着腰间那道强劲的力量，邬常笑不禁蹙眉：“你怎么破的我的结界？”

凌君邪在紧张的空间里竟生出一丝笑意：“军师在黑夜里都不动脑子的？”

“……”邬常笑沉默，不过很快便恍然大悟。魔族的结界对拥有魔珠的她没用，反之，她的结界对凌君邪也同样没用。

凌君邪突然身法一展，全力提速：“本尊的后背就交给你了。”

邬常笑一愣，不由地扬扬眉：“你不怕我偷袭？”

耳边轻笑在即，凌君邪狂妄又自信：“除非你不想活着出去。”

依旧毫不留情的话，此刻听在邬常笑耳里，反而有几分不明的味道，风刮得脸生疼，她却无心关乎。

身后，一块块怪石从向这方射来，在无形的空气中，头部变得愈发尖锐，如箭雨般向这边攻来，身前，魔兽带着受伤的尾巴从地底窜出，向这方扫来。

邬常笑一手攀住凌君邪的肩：“背我。”也不等他回答，直接翻身盘上他的背，转头朝石头箭雨攻去。

浅淡的白光化作星星点点向利石而去，一光一石，击落成雨。

凌君邪任由邬常笑盘在自己背上，单脚朝石墙一点，借力向魔兽冲去。

一片肃杀的眸底留有属于王者真正的不屑。

凌君邪一脚踩上魔兽的头，一掌幻力直击穴门。

刹那间，凌君邪脚尖在兽头上轻点，身体借力拔地而起。

魔兽一声长啸，头身突然肿胀，向地面落去，身子直直撞上被邬常笑击落的尖锐怪石上，犹如针头击破气球般，一声爆破，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风乍起，邬常笑重回凌君邪怀中，两人顺势向上而去。

黑发临风飞扬，气浪扯掉了蒙在邬常笑眼上的腰条。

邬常笑愣愣地看着与自己质差分毫的人，有默默将头转向下方，缺头少尾的巨大身子还在地上蠕动，垂死挣扎，背鳍被烧得几乎不剩，只能从大致的尸肉脑补出原样。

龙？不对。

“蛟兽？”邬常笑出声问道。

凌君邪微微点头，算是确认了她的猜测，低头不屑低看了眼地下，满眼冷色：“蛟永远是蛟，离开了族群也成不了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