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红狐是在爷爷亲自问他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叫了自己这么久老大的赤狐,就是捭毒谷的少主赤魄!
尹重天也从没想过,救了自己的孩子竟然会是捭毒谷的少主,他望着跪在屋子中央的赤魄,那满脸的倔强竟令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倒是赤魄先冷笑一声,开口:“我竟不知,原来争夺三虫蛊,搅入朝廷党派之争,之后又威胁捭毒谷顺从合并便是老伯所谓的报答!”
尹红狐站在一旁,小脸儿一白,脆生生的嗓音一如那日初见:“你这个人……爷爷之前并不知道你的身份。那日你若是告诉我你的名字其实不是赤狐是赤魄,也就没有今天的误会了。”
她语气半是埋怨半是提醒,还不住地用眼神提示他。
他也看得出尹宗主为人平和,敛了情绪,目光迎上尹重天:“私上贵宗,偷拿三虫蛊是赤魄的错,尹宗主要怪罪还请责怪赤魄一人,此事我父亲并不知情。尹宗主深明大义,想必定然不会怪罪到捭毒谷的头上。”
他与尹红狐不过眼神交流,尹重天目光老辣,岂会看不出二人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他上前扶了赤魄起身,竟是爽朗地笑了起来。
他本就有意将捭毒谷的势力合并,只是捭毒谷主一直犹豫不定,如果能促成两家之好,不怕谷主不管释阎宗的闲事!
尹重天心平气和地与赤魄解释,释阎宗并非有意搅入朝堂,在参加医师大会之前,天云太子便已经派人来找过他们,释阎宗迫于无奈才去争夺三虫蛊来增加门派实力。
路上的那次遇险,他谎称野兽袭击,实则便是朝廷在派人追杀。所以,释阎宗必须做出选择,要么归顺朝廷,得一时之安,成为朝堂争斗的工具;要么壮大自身,令天云太子投鼠忌器!
尹重天为他解了蛊毒,并许诺释阎宗中的姑娘,他看上哪个便娶走哪个。
尹红狐闻言,瞪了自家爷爷一眼,低下头去不看赤魄。
“只要令尊点头,从今往后捭毒谷便与我释阎宗平起平坐,至于三虫蛊么……”尹重天含笑瞧了瞧脸颊泛着红晕的孙女,朗声道,“便留作孙女的嫁妆。”
赤魄望着偷偷冲他轻笑的小丫头,没有立即答复,整件事情来得太快太好,好得令人隐隐感觉不安。
他道要与父亲商量,尹重天痛快地答应,立即便安排人送他下山,他盯着尹宗主随和的笑容,半晌才在心里问自己,我可以相信他吗?
小丫头突然跳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袖,月牙儿似的眼睛将他给瞧着,扬了扬秀气的眉:“喂,你可别一去不复返哦,我等你回来。”
这样纯净的表情不会是假的!就在那一刻,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相信小丫头,相信那个月色暗淡的夜晚他没有看走眼。
也或许真的是他的缘分到了呢?
窗外,灰袍白发的少年拢唇,双眼凝起令人心悸的森冷。
赤魄回到捭毒谷的时候,谷主已经派过三批人马上释阎宗救人。
当日同去的师兄弟都很奇怪,那样充足的准备,他做事一向又那样让人放心,竟然也会失手?他但笑不语,只是将尹重天的意思说与父亲。
他在父亲的眼中看到深深的疑虑,虽然释阎宗与捭毒谷均为江湖帮派,朝廷明里不会轻易动的,但与天云太子作对,即便是两宗结合,也仍旧危险重重。
他没有因为与尹红狐的私情而干扰父亲的判断,整个捭毒谷的兴衰都压在父亲一个人肩上,容不得半点差池。整整两天后,父亲拍着他的肩膀问,“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尹家的那个姑娘?”
赤魄先是一怔,他张口想说不必为了自己而影响整个捭毒谷的决定,却被父亲抬手示意不必解释,只好诚恳地点了点头:“嗯。”
谷主没再说什么,转身,老怀安慰地笑笑。
当捭毒谷同意与释阎宗联姻的消息传回的时候,正在盘坐炼蛊的尹红狐一激动,直接打翻了蛊盆,原本即将吃掉一只毒蜈蚣的穴居狼蛛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扰,反而被几条互相争夺的毒蝎分食。
尹红狐蹙了蹙柳眉,这穴居狼蛛,正是她第一次与赤魄相识时喂养的那只……
尽管尹老宗主与父亲挑了黄道吉日,迎亲这日的天气仍旧阴沉沉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落下雨雪。
赤魄换了大红的新衣骑在马上,身后吹吹打打跟了将近半个谷的弟子,可见父亲对这位儿媳妇的重视。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最得意的莫过于此了吧?
他想着尹红狐本就喜欢一身红衣,如今穿上大红的嫁衣会是什么模样?
突如其来的袭击打破了他的思绪,迎亲的队伍不曾携带刀剑,对方却人手众多,埋伏已久。
这场偷袭来得很快,捭毒谷败的也很快,来人似乎非常了解一行人的弱点,从四面八方蜂拥飞来的蛊虫没有给毫无防备的师兄弟们任何还手的机会。
赤魄夺了敌人手中的一把长刀拼了命抵抗,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地抱着头倒下,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眼睛里流着血死去……
对方准备太充足,人数太多,甚至一部分人身上竟然携带着朝廷配发的刀剑!赤魄身上被砍了六七处伤口,最终被两位师兄点了穴道拖着逃走。
那些人还是不肯放过他们,一路追杀,两位师兄为了掩护他,一死一重伤。而当两人相互扶持回到捭毒谷时,映入双眼的却是无边的血腥,遍野横尸!
赤魄冲进谷中,父亲的尸体早已冰凉,脸上却还挂着生前所承受的巨大痛苦。
他跪在父亲身边,颤抖着双唇吐不出半个字音。
师兄在众多的尸体中找到一位一息尚存的弟子,只说了三个字便没了呼吸。
“释……阎宗……”
师兄帮那位弟子合了眼,用带血的拳头一拳击碎了坚硬的石板地砖。
原来释阎宗根本就没有真的结亲的打算,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在整个捭毒谷放松警惕的时候一网打尽!
“释……阎宗……”赤魄机械地重复着这三个字,良久良久,在师兄担忧的神色中,他突然笑了,惨笑。
“哈哈哈哈……释阎宗……释阎宗!我怎么会相信了你们!!”他踉跄着冲撞,仿佛是在向着一个目标,又仿佛仅仅只是为了发泄而胡乱冲撞,师兄拦不住他,只听着他笑,“赤魄,赤魄!你的眼睛瞎了!你怎么就看不清楚那天晚上那个无助的老人竟然是头会吃人的野兽!”
天空阴云汇聚,愤怒的雷龙藏在黑压压的云层深处隆隆作响。
他跑到一个连师兄都不曾知道的隐秘山洞,师兄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用赤裸裸的拳头一下一下地砸在石壁上,看着那拳头血肉模糊,而赤魄还在笑。
“什么小蛭蛊,什么三虫蛊!你怎么就看不明白,那笑脸才是蛊,那铃铛才是蛊!尹红狐才是整个释阎宗最狠毒最残酷的蛊!——你瞎子!瞎子——”
伴随着一声长啸,最后一拳狠狠落下,石门发出沉闷的声响缓缓打开,露出门后深浓到极致的黑暗。
赤魄身上的伤口淌着血,眸光是师兄从未见过的冷绝狠厉,在师兄的注视中,一步一步地走进黑暗,一步一步被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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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龙樱(手帕一甩):“嘤嘤嘤……虐,花卷你敢虐我赤哥。”
花卷(打呵欠):“我不虐他怎么能变成黑斗篷下那么那么酷的毒郎君呢,怎么能变成你的偶像呢?”
木槿:“花卷花卷,这些蛊虫的名字是百度的还是……”
花卷:“自己编的。”
木槿:“好酷!”
寒月(恨铁不成钢地蹦出来):“你们能不能喜欢点正常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