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突兀归来
作者: 桃眠子更新时间:2017-11-06 14:07:39章节字数:3210

“你看到他了吗?”颓废地坐在椅上的万禾卿,抬起眼,满含悲伤,仍努力打起精神询问。


“看见了。”狐罂也没头没脑的回一句。


相顾无言,心灵默契。


“你……好好休息。大夫说你要静养,不要乱跑了,安心点,我会让茶生来照顾你。”万禾卿紧紧抱着一盆,盆里支离破碎,是花儿的尸体。


“不用麻烦茶生,我没事。你也不要太悲伤。我……我……对不起。”哽咽的一声道歉,终究从喉间滑出。虽然不知为何要抱歉,可狐罂看着万禾卿颓丧而忧伤的眼,想要像朋友一样安慰,词语却那么贫乏。


顿了顿:“我走了,回见。”


……


仙岛上的天气依然是终年温暖如春,偶阵的雨也温柔得仿佛抚摸。狐罂慢吞吞的踱回屋子,重重倒在榻上,闭上眼,茫然的一片彷徨。


醒来已有些时日,除了见了两面万禾卿以外,大大的两处院子和之间的路,狐罂再没见过他人,可丰盛滋补的膳食总是准时放在桌面,春树繁盛的院子显得寂静萧条,心情也不由得沉重。


狐罂住的院子里有一棵叶心果树,常年开花结果,白色的果子,果心却是糖棍一样细长的浅绿色桃心,故名叶心果。树下摆着石椅石桌,小巧精致,只是忒矮,狐罂也试图淑女风范的坐在椅上,后来受不了双腿长时间蜷曲的麻木,一股脑把小石椅一只只搭在石桌上,找到了一个恰好的高度,从此坐在上面,倒也很是舒服。


掐掐指尖,感觉身体里气血已好了大半。历了那天劫之后,狐罂大难不死,却陷入昏迷,约有半月也悠悠醒转,捡回一条命来。刚醒就看到万禾卿迷茫的坐在榻边看着她,手里捧着再也不能生长的花朵碎瓣,两人相视,如同隔了无数年。


至于自己为什么醒的这么快,狐罂推测是有人给自己输入内力,是谁却又猜不出。唯一令人比较高兴的是,娆鹭还有一丝灵魂残留,听说阎王爷已经好好照顾收拢了它,几个转世后还会与万禾卿相见,万禾卿才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不过花体没了,缺少了一个信念,万禾卿近日甚是颓败,也不知要休养多久。狐罂也不好开口询问当时遭天劫的事情,抓耳挠腮足有半月,也无结果,干脆寥寥先度过这段日子,了解一下周围情况罢了。


坐在桌上,狐罂心底琢磨着:当时赫连流云忽然出现,也不知是如何闯进鬼界里来的,但这么长时间阎王爷也没来找自己麻烦,当初和自己说的话也莫名其妙,估计和赫连流云是老相识了。虽然很不愿意这个早已脱离自己生活的人忽然出现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刻,但估摸着这人还是带来了很多帮助的。


真是郁闷啊……


狐罂端了杯茶徐徐吹着,咽下一口,背后忽然一热,一摸,湿漉漉的。心里暗叫不妙,扭头来,午膳果然稳稳当当摆在桌上,一碗汤水因被狐罂占了位置没处放,愣生生凭空而现挤在背后,洒了一身。


真是中了邪了。


狐罂也只好沐浴换衣,回来午膳已有凉意。院门口有风温温的吹,一抹浅浅的灰隐隐藏在花丛后,隐秘的温柔。


狐罂也发现了那抹突兀的灰色,抬声问道:“谁在那里?”


灰影踱步而出,静静悄悄:“小狐狸。”


赫连流云的声音宛若天籁,沉稳而柔软,坚定而恳切。


……


你们听说过传说吗?或者是梦幻一般的佳话。


一个穷书生爱上了富家大小姐,又或是裁衣的姑娘爱上了花花大少爷。地位的悬殊就是隔在他们之间的峡谷,想要靠拢过去,一人必定是粉身碎骨。


所以佳话都是梦幻的,好似小孩子们吹的泡泡,一个个五彩缤纷的肥皂泡争先恐后的向着太阳涌过去,却被残忍的光一个个扑碎,留下细小的水滴。因为他们相互不配。


因为不配。


可如果换一个结局呢?富家大小姐抛弃了家产跟了穷书生,花花大少爷抛了万花丛随了小裁缝。那听起来真是妙不可言。


但到了未来,他们会不会因为思想上的分歧而争吵,接连牵扯到生活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上,最后再分道扬镳?


谁先开始的争吵呢?又是谁先提出的分开?谁晓得。感情这回事儿,就是个灰儿,站在高处的人随意的扑一扑,那灰儿就不复存在了。


……


狐罂口里紧咬着筷子,斜眼瞟着坐在对面的赫连流云。若不是刚才的愣神太过漫长,导致这个人直接坐到了对面一起用膳,她应该早就转身回屋置之不理了。


真是想骂娘,本来都放弃了,现在当事人又若无其事的挑起来,真以为自己的动心有多廉价啊?算了算了,一顿饭而已,小狐狸不怕,真要是逾距了,大不了也扑扑毛上的灰儿,再甩人家一巴掌。


“小狐狸,我记得你很爱喝栗子粥,你现在不喝,粥就凉了。”赫连流云恰到好处的打断狐罂的思绪。


狐罂回过神,生硬地回答:“不用,我可以热。”


“这里没有木柴生火。”


好歹也是个仙尊,就不懂得什么叫做见好就收?“我可以用草。”


“那你怎么生火呢?”


“让万禾卿来。反正我因为那八十一剑早就没了法力,不麻烦麻烦人家,我连火都生不了。”狐罂脱口而出,恶毒的回答。


不出所料,赫连流云本来还略含笑意的眼,刹那间失去了光彩,如同失去了刺的刺猬,让人有一种这动物很和善的错觉。


怎么就和善了,纯粹一个·······


狐罂忽然发现自己心里变得恶毒了。一堆想也没想过的骂人的话一个接一个,浮现在脑海里,压都压不下去。心里一阵翻江倒海,满腹的气,干脆撂下筷子,一句“我吃饱了”,堵住了赫连流云还想发问的口。


回到屋里,透过窗看到赫连流云孤寂地看着一桌几乎未动的膳食,像是叹了口气,袖子一卷,收了饭菜,转身走了。眼盯着赫连流云消失,狐罂才探出头来透气。


虽然心坏的怨愤已超出了自己想象的范围,让自己心里翻江倒海的怒火,可隔了无数年,再转回来看,赫连流云还是依旧的风华,甚至更甚。


雕刻般精致的容颜,眼角似有疲惫感,朴素甚至简陋的灰色没有使他变得平凡,反而衬托了赫连流云桀骜不驯的气场。一甩袍子坐下来用膳的样子,高大的身躯显得无处摆放,却很是接地气,有点温柔的味道。


不过这个人,自己再也不想见了!


狐罂撩起袖子,大量了一下手臂上几道伤痕,忿忿地放下,转头倒在榻上一动不动,没一会儿也就会周公去了,就是没怎么吃午膳,有点饿……


过了好一阵,榻前一卷灰风凭空而现,赫连流云依旧着着灰裳,给狐罂盖上了被子,注目一阵,又化作一卷风去了。


……


茶生坐在草地上百无聊赖的把玩着几块石头,有几个面带严肃的仙君路过,看到坐在仙尊门口的陌生少年,皆是一怔,又不敢多嘴,匆匆离去。好不容易等来了赫连流云,茶生眼睛一亮,笑眯眯的迎上来:“哥你总算来了,嫂子怎么样,用膳如何,胖点了没有······”


“多嘴。”赫连流云眉头一皱。


茶生吐了吐舌,翻了个白眼。


赫连流云垂眸开了门,茶生慌忙丢了石头,紧跟上来,刚倒了杯茶解渴,许久不见的岚峰忽然闯入,一把揪住自家大哥的领口,眼里怒火腾腾:“赫连流云!你怎么又把那个罪人带回来了!”


茶生看的目瞪口呆,自家大哥和他的师长翻脸了?要好好看看。


自顾自端了一杯茶,正要坐下,就被岚峰以“外人出去”的借口,一阵风席卷过来,眨眼自己端着茶坐到了室外的草坪上。看了看自己,茶生简直要骂娘……不,不是骂娘,是骂岚峰,这家伙施个法也不带好好弄的,茶水儿一滴不洒,衣衫和头发却乱七八糟了。


不满的拾掇好了衣服,一抹脸,才发现自己的面皮居然忘揭了,怪不得那几个刚刚路过的仙君一脸诧异。茶生正要揭去面皮,一阵风忽然又从窗口闯了出来,直直落到离自己不远的小道上。身穿黑衣的岚风咬牙切齿:“该死,敢轰我?!”可再去开门,却死也打不开了。


把自己的师长给轰出来了?真符合自己哥哥的风格,茶生不免扑哧一笑。


听到笑声,岚风杀气腾腾的目光转了过来,换成了戒备的神色:“你是谁?”


茶生一傻,赶忙抚平了刚刚揭开了一点的面皮,按了按在耳后,垂头回答:“我是来给仙尊送茶倒水的,呃,我叫……”


“没问你叫什么!”岚峰看样子是气急了,转身就走,看着岚风离开了,茶生才拐回屋子,一把揭下了面皮。


一张白皙明朗、桀骜又机灵的面孔——是属于赫连流雨的脸。


赫连流雨喘了口气,总算乖乖的坐好了,喝了口手里微凉的茶,观察着赫连流云的脸色。赫连流云面无表情,手却紧紧握拳。


“算啦哥,别和师长较劲,你就按你的做,没错。”赫连流雨咂嘴。


“我只是,怕伤了她……”太多阻碍了,怕再次伤了她。


“没事,嫂子很坚强。”赫连流雨劝慰,“而且她对你应该有改善吧,至少让你陪她吃了一顿饭。”


赫连流云抬起眼看向赫连流雨,兄弟俩的眼神都带着微微的坚定。

啊呀呀,咱家赫连刚出来舍身救了小狐狸,就被小狐狸嫌弃的撇屋外去了。不过还好,某茶现出了真面目,可是赫连流云的亲弟弟流雨呐!但我相信一定有好多人早就看出来了,只是陪我坐等茶生揭面皮而已······好吧好吧,今天难得上午就更了新,“顺便”补了上周的空缺······咳咳,不要在意不要在意,我也不是故意断更的嘛!!男主出现当然要有两周的构思了啦!(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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