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不知不觉有缘被骗五万
话说有缘与有分唱完了歌,大家意犹未尽,相互各自兴奋地摆着龙门阵。此时天色已晚,一抹淡淡的天光远远横斜在天边,一颗、两颗……数不清的星星慢慢跳了出来,点缀在蓝色的天幕上,像宝石一样调皮地眨着眼睛。列车在“哐啷、哐啷”响声中行进,像一条钢铁巨龙游走在平原大地和山川之间,呼啸着向前飞奔而去。
“啊……啊啊啊!”王二哥打了几个豁嘿,一阵睡意不知不觉中爬上了心头。
“啊……啊啊啊!”杨三花也像得了传染病一样,上眼皮和下眼皮不住地打架,她也忍不住地跟倒王二哥打起了豁嘿。
“三花花,睡一会儿吧!”王二哥拉着杨三花的手说。
“嗯,要的!”杨三花将头靠在王二哥的肩上,两人相拥一起,不一会儿便发出一阵匀静的鼾声,甜甜蜜蜜地进入了梦乡。
这边,有缘和有分两人正亲亲热热地靠在一起,低着头说着悄悄话。
“有缘,你打工几年都没回去了,咋子想起突然要回去呢?”
“哎呀,有分哇!你不晓得,是这样子的,我妈老汉他们说我二达二十五了,要我回家相亲说婆娘,给他们生个孙……孙儿嘛。”
“哦,原来是这样子的。”
“看嘛,这是我打工攒得钱。我只跟你一个人讲哈,五达五万呢,回家说婆娘的!”有缘拍了拍包包,悄悄地在有分耳边说。
“哦,真的呀?”有分惊喜地说,“有缘大哥,你真是又帅又呆,好帅好帅的帅哥哟!”
“难道……难道我真的有那么帅吗?”有缘摸了摸下巴,扭了扭脖子,左右看了看,用眼盯着有分说。
“当然啦,情人眼里出西施,情人眼里出帅哥嘛!”有分低下头,故作羞涩地说。
“西施,西施又是哪个嘛?”有缘问。
“西施、西施……这个嘛,反正你不懂!”有分斜睨了一眼有缘说。
“有分,你这次也是回老家呀,回去咋子嘛?”
“咋子……!”还没说完,有分就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哎呀,哭啥子嘛……!”有缘慌了手脚慌了神,急急忙忙地问。
“有缘呀,你不晓得,还不是因为我妈噻,我妈硬给我定了一个婆家,要我回切相亲嘛!”有分等了好一会儿,心情才平静下来,“有缘大哥,我根本不喜欢介绍给我的那个,又小又矮,比你都还丑哇……!”
“哇,真的呀?”
“我的命好苦啊……!”有分说罢,又哭了起来。
“莫哭、莫哭!大哥我……我给你作……作主!”有缘拍了拍胸脯说。
“你做啥子主嘛!你又不是……!”
“不是……不是啥子!我叫有缘你叫有分,咱们有缘有分,干脆让你妈老汉跟你退了那门亲,我们两……两个耍……耍呀嘛耍朋友!”
“有缘大……哥!你真好!”有分伸出手来,紧紧拉着有缘的衣服说。
“当然呀,大丈夫说话算数!”有缘激动地说,“有分!有分!来……来来,我们两个换个位子,外头风大,人多,又挤,坐里头宽伸点!”
“要的……!”
“你冷不冷?”有缘用手摸了摸有分的手,“哎呀,手都冰凉,我把衣裳脱给你穿起!……热火不?”
“热火、热火得很!……大哥,你真……好!”
“来来来,吃苹果,我帮你削苹果皮!”
“……大哥,你太……太好了!”有分说完,在有缘额头上亲了一下,并顺势将头靠在有缘的肩上。
“有分,有分,我要一辈子对你好!”有缘伸出手将有分拦腰抱住说,“咱们要恩恩爱爱在一起,永永远远不分离!”
“要的、要的!我回去马上跟我妈说退亲,就我们……两个耍朋友哈!”
“要的、要的!”有缘轻轻地唱道,“我们两个,一起拿起小雨伞,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有缘和有分两人手拉着手,有分的头靠在有缘的肩上,有缘伸出手紧紧抱着有分,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地陶醉在美梦中。
“大哥,我想……屙哈尿!”过了一会儿,有分对有缘说。
“屙尿?屙嘛!那边有厕所!”
“你帮我看倒那个箱子,是买来送我妈——你老丈母的补品哈!不要丢了,丢了你可脱不到爪爪,交不倒差哈!”
“要的、要的,你放心,我一定看好!给老丈母的东西,我啷个不看好呢!”有缘半眯着眼睛,继续陶醉在刚才的脉脉温情之中。
“大哥!你真是又帅又可爱,又会疼人!等我回到老家,就跟妈老汉说,我们过年就去扯结婚证哈!”
“扯结婚证?真的呀?不要豁哥哥哟?!”
“那个会豁你嘛!”
“要的!要的!有分,你……你简直太可爱了,我简直……太爱你了!”
“拜拜……!”
“要的……拜拜,拜啥子拜哟!等哈哈儿你就回来了得嘛!”有缘边说,边将有分的箱子提到座椅上,头靠在箱子上斜躺着,火车哐啷哐啷地响,不知不觉中,有缘竟然睡过去了。
“各位旅客、各位旅客!由广州开往成都的1379次列车,马上就要到达内江站了,请要下车的旅客作好准备,请要下车的旅客做好准备!各位旅客、各位旅客……”突然,列车广播员在不停地大声报着站点。
“哎呀!哎呀!咋子都到了内江站了嘛!”有缘嘴边流着口水,正在睡梦中,猛然被惊醒,他用手狠狠的擦了擦眼睛,四处张望,口里不住地喊道,“有分、有分!咋子屙一叭尿都要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有分、有分!下车了、下车了!内江车站要到了!”有缘来到厕所边,咚咚咚直响门。
“喊啥子嘛、喊!老子屙屎都不得灵醒!”这时从厕所里钻出一个络腮胡大汉。
“咦,咋子是个男的,我的有分、我的婆娘呢?”有缘惊奇地问。
“啥子有分、啥子婆娘!瓜娃子,看清楚,老子是公的哈!”
“这是咋个回事呢?我的有分哪去了呢?”
“我的包包、我的包包呢,咋子不见了呢?”有缘急忙跑回座位,到处寻找自己装钱的挎包。
“找啥子找,不是被你婆娘夹在风衣下面背起走了的嘛!”这时另一位坐在有缘对面旅客说。
“啥……子?背起走了,背起我的包包走了?!”
“是噻,就是你婆娘噻,我们几个看到她在隆昌都下了火车的嘛!”
“啥子,隆昌都下了!!”有缘急得差点哭了,他急忙将有分留下的箱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的全是废报纸,还有几块包着的砖头。
“哎呀我的妈吔,啥子婆娘哟,我的仙人板板啦!”有缘绝望地大叫,“天啦!我的钱啦……我的五达五万块钱啦……!”说完,“咚”地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咋子闹麻了哟!”此时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王二哥,睁开眼睛仔细一看,见有缘直挺挺地倒在火车过道上。
“哎呀,啷个子的?”王二哥急忙跑过去,用手指拼命掐着有缘的人中,杨三花听到喊声,也急急忙忙跑过来帮忙。大家手忙脚乱,乘务员也来了,给有缘倒了一杯热开水,王二哥拿过开水,“咕咚”一声给有缘灌了下去,只听有缘喉管里“嗝……嗝嗝嗝”一阵响,他慢慢苏醒过来。
“王二哥喂,我的钱呀、我的钱呀,五达五万块!”有缘一把抓住王二哥,用力哭着说道,“被那个有分瓜婆娘,跟我骗起走了……得嘛!”
“啊?……”王二哥惊得目瞪口呆,旁边的旅客这才将刚才的事情经过摆给了王二哥听,王二哥才知道来龙去脉。
“这是明显的诈骗!”乘务员说,“我们帮你报警!”
“这哈哟,我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得嘛!”有缘眼泪汪汪地说。
“有缘、有缘,有我王二哥在,我负责送你回家!”王二哥说。
“唉……!”有缘深深地叹了口气,低下头来埋在双手中,不停地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