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赏银高悬,召来各路打捞英雄
作者: 废子更新时间:2020-02-28 09:08:31章节字数:2353

十三、赏银高悬,召来各路打捞英雄


说来也不怪长生气量小记恨着他。


本来,他过生时都立过冬了,加上连绵的几天小雨,天气冷得很,但周幺娘还是对长生说:“冷就冷一点嘛,我答应了的事再冷也要去捉,捉多捉少是另外一回事。你要是怕冷我就去。”


长生那能让母亲去呢,马上拿起笆篓就下了河,潜下去三次才捉了三条水米子,还冷得上牙磕下牙的话都说不清楚,出水后马上就给七爷送了过去。


七爷接过来看了一眼,觉得有些少,当时就拉着脸说:“都不兴多捉两条。”


长生说:“人都差点冷死了,为捉几条水米子未必要把命都搭进去吗?”心里却想,这个人心子才大,又没要你一分钱,还嫌老子捉少了,都不兴问一声老子冷不冷。然后又说,“你嫌少我提回去就是。”


七爷搡起一张脸说:“拿都拿起来了,哪有拿回去的道理?”


长生回家后就说给母亲听,周幺娘听了后就说:“还说是长辈,又是个甲长,原来是这么个东西。长生,以后我们少和这种人打交道。”


这阵,周长生看到他伸筷子来拈菜,自然要拿脸色给他看。


到吃晚饭时,周七爷一端到碗就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周长生那个娃儿才是,我筷子都没伸拢就把菜就倒在饭上面了。论说起来,他还是我的孙子辈。还莫说我是甲长,你看看,你看看,这都是……”


看到其他人都在唏唏唬唬扒饭,又怕像中午那样才拈两筷子菜就没了,他伸筷子拈了点菜,像是意犹未尽,又说了句“我还是搞快点,不然汤都没得了”后,才开始扒饭。结果又吃了顿米汤泡饭。


王五放下碗后悄悄对杨二娃说:“周七爷一端到碗就发饭疯,咿哒哇哒的话多得很,我们闷到吃就是。”


杨二娃说:“等他发,他不发饭疯我们都要少拈一筷子。”


在工地拉了十天碾滚后,他们这拨人就被换回去了。


基建科长要把周长生留下来喊号子,答应一个月给他三块大洋的工钱,说:“不然换来的人找不到头绪,七爷子八条心的,拉起就扯拐。”


才干三个月,刚把车站的地基平整出来,上面就来通知说不干了,要把物力和财力拿去应对日本人对华北发动的大规模战争,顾不得修铁路了。


基建科长对周长生说:“你不要走,这阵正在进行淞沪会战,九龙滩上面马上就要修码头,好接运那边转运来的物资。我带你过去就是,你放心,保证有你的帽儿头端。”


还没等码头修好,就有从宜昌运货来的木船进港了,码头只好边建设边投入使用。而且还听说,才从武汉迁到湖南辰溪的汉阳兵工厂怕遭日本人的飞机轰炸,也要迁到这里来。


周长生在码头工地上还是当号子头,每天管三顿饭,一个月还是三块大洋。


虽然一天端三个帽儿头,但每顿那点菜都是清汤寡水的,时间一长周长生总觉得捞肠刮肚的,时不时还要流点清口水出来,总想沾点油腥。


那天,他实在忍不住了,吃过午饭后就对工地的监理说:“多歇一会要不要得,我去捉两条水米子来煮起吃。”


监理说:“快点去,快点去。以前我吃过一回,那味道不摆了……”然后又说,“煮好的时候我也来尝两筷子。”


他答应一声,下水不一会就捉了两条水米子上来。


晚饭在伙房煮水米子吃时,他叫监理也来尝两口。


监理拈了点放进嘴里后,细细地品了一下说:“软糥软糥的,鱼鳞都粘嘴,剌也是软的。这是我第二次吃水米子了。”然后又说,“你们晓不晓得为啥骨头这些都嚼得动?”见没人吭声,又说,“水米子习惯了深水的压力,出水后骨头,剌这些突然失压后就膨胀了,才变得松软的。所以说,水米子出水就要死……”然后又说,“一行服一行,螺丝服米汤,耙耳朵服婆娘。水米子就服拿苦藠煮清汤,放了其它佐料味就变了,最好是长江水煮……”


吃过饭后,监理说:“等把码头修好了,来往的人一多,你就在一边去搭个棚子,专门弄水米子卖,保证生意好。”


三个月后,码头也修好了。


周长生对母亲说:“妈,我们干脆在码头边去搭个棚子,我就专门去捉水米子,你就煮好了卖。”


“不去,不去。”周幺娘很坚决地说,“那些以命换命的事还是少做些,下到那么深的水里去捉,不是你要了它的命,就是你为它丧了命。”


听母亲这么一说,他也不好再说啥了,在家里呆了几天后就跟着人到宜昌去拉纤。


就在他离开家三十五天时,一架木筏在上游一些的鸡翅滩触礁散了架,百十来根原木像脱缰的野马,模冲直撞地就顺着水漂了下来。


此时,一只装着蒸汽压路机的木船刚被拉出九龙滩口准备进港,便遭遇了满河漂浮的原木,躲又无法躲,避也无法避,硬生生地被三根原木同时撞击后摇晃了两下,只听得“咔嚓”一声响,桅杆被折断不说,船上装的压路机也被倾倒在了主航道。而木船一下就底朝天地囥了过去。


二十来个纤夫眼巴巴地看到船被冲走,都无可奈何地哀号起来:“哦嚯,哦嚯……”


运管站的知道,这台压路机是从德国买来修筑川汉铁路的,虽说铁路停了工,但上面看中了车站这块隐蔽的地盘,打主意借来修座机场,以躲避日本飞机的轰炸。所以,才用木船把它从宜昌运了过来。没想到,就在要进港卸截时,船被撞翻了。


运管站没敢怠慢,马上找来一条小船,把一个大秤坨系在一根长绳上,划着到木船倾覆的地方,把秤坨坠下去,大概测得压路机沉在五米深的水下,便回来给海事局发电报,要求派专业打捞人员来打捞。


海事局在回电中说:打捞队正在下游河道中打捞被日本飞机炸沉的船只,至少都要一个月后才能到达。望自行组织打捞。


运管站一收到回电就傻了眼,马上放出话来说:不管是谁,只要把压路机打捞起来,赏二十块大洋。


王五从周七爷那里知道打捞有赏后心里一热,马上跑到码头的运管站报名,要去拿那二十块大洋的赏钱。


运管站的人马上给他登了记,并说:“你排到第三名,要是前面的都没打捞上来才轮到你下。后天上午八点钟都来集中,我们交待一些事宜后就开始打捞。”


王五回家后对罗三说:“罗三,傻起一坨在屋里怂起干啥,还不快点去报名参加打捞,二十块大洋哟。”


知道王五排在第三名后,罗三说:“你龟儿也习到不落教了,都不喊我一声,闷到起就去报了名。等老子这阵跑起去都不晓得排到好后面了,搞不好还没排拢就着人家打捞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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