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剑冢藏剑,骑鹤看仙女
作者: 猫白衣更新时间:2017-08-12 11:10:32章节字数:3091

时光荏苒,一逝六载。


建于峨眉山山巅的蜀山剑宗一脉,是凡世俗人上香祈福之地,也是蜀山派的门面所在,一般的入门弟子,皆生活于此,也是蜀山5脉挑选宗门弟子的大本营。


剑宗大殿的左边,八百余米高的云端上,呈倒锥,悬浮着一座剑山,整座大山上插满了各式凡铁神兵,苍凉不已,犹如死地。


然而,如此之死地,却是有活人。


一个约莫15岁年岁的朴质少年,坐于剑山边缘,无聊的将双脚悬于山外,错落不一的锈剑下,是云腾雾绕,地上剑宗一脉的晨练剑士,细如蚂蚁,只余片片白光跳动。


眼眸深处透着一股子羡慕,少年转动着一根墨竹,气色惫懒。


第一次被师父背着上山的时候,就曾路过剑宗大殿,他趴在师父背上问过,师兄们为什么舞剑?


师父的回答也很有趣,因为他们只会舞剑。


懵懂的少年人,却是极为羡慕这些舞剑的师兄们,尤其是一位漂亮师伯背后的那位仙女姐姐,少年更是久久难忘。听剑宗大师兄说,这位云峰的漂亮师伯,可是站在剑宗大殿的牌匾下,等了一整天呢!


整天枯坐于剑冢,闲暇时在满目苍夷的剑堆里找剑、藏剑,也是好生的寂寞,偶尔看看山下仙人舞剑,虽也算得上是雅事,但终归是镜花水月一场空,看得,练不得。


徒之奈何?


每次去找剑宗那位大师兄,他总是笑脸相迎带他去找好吃的,后来那位大师兄下山游历,贪吃的小家伙,只得带着记忆摸入剑宗厨房,每次都会被那守门的大白狗一通好撵。


他好歹也出生于市井,虽未干过什么鸡鸣狗盗的大事,但也曾偷过一对红薯糕炫耀不是?


这可是丐帮的祖传手艺,丢不得。


说不得哪天下山就遇到了小雀儿,发现自家没啥本事,还把祖传手艺给丢了,还不得被小雀儿数落死?


小雀儿可是个势利眼,以前就没少拿烤知了、烤地瓜来眼饰自己,那寡淡的烤知了虽然带着一股子腥膻,但现在想想,那味道还算不错,总比饿肚子强。


小雀儿有这手艺,饿不着。


少年人起身腆腆肚子,抹了抹嘴角:“我却是饿了呀!”


他叫逸林,是蜀山派逸字辈最小的两个弟子之一,自被师父背上山后,就一直生活于剑冢之上,甚少下山。


将墨竹插到腰间,少年迈开步伐赶回一处僻静山洞。


山洞不大,摆放的物件也不多,除了一张石床外,就只剩下一个石柜和一张石桌、几方石凳了。


将身躯整个的探进石柜里面,好半响才翻出一套皱巴巴的白衫,套在了身上。


衣衫,却是有点大了。


侠士冠颇为难戴,少年人把扎发拢了又拢,依然戴得不伦不类,再配上偏大的白袍,看上去极为拖沓,惹人喷笑。


少年人却是不知这些,他只知道剑宗大师兄平时就是这身装束,看上去潇洒极了,所以他便死缠烂打的,求大师兄要来了这套服饰。


今天,他又准备偷偷的骑鹤下山,去祭祭五脏庙,打打牙祭了。


至于那位漂亮师姑说的什么驭剑下山,让它见鬼去吧!


上山六年,除了当初带上山的一根墨竹外,他的师父,可什么都没教他,这真要是敢去御剑乘风,还不得掉下去摔死?


再次将墨竹插回腰间束带,少年人又来到剑冢边缘,打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后,纵身跃下。


“啾!”


一只白鹤,蜿蜒而上,仰颈应和。


急速坠落的逸林手一伸,抓住一柄凸出的绣剑,挺身,一荡,如大鹏般落于白鹤背上,扶摇而去。


双手抱着白鹤的颈项,哼着小调,逸林美滋滋的。


“不知道小白今天在不在,不然又会被它咬了。”


“小仙,你说是先去吃供桃呢?还是先去吃鸡腿呢?好难抉择啊!”


“别摇头!知道你想吃仙丹,最近齐鸿师叔管得紧,搞不好,会死人的。”


“唉~!可惜大师兄不在呀!”


……


御剑乘风去,荡魔天地间。


剑宗大师兄的这句话,依然历历在耳,逸林折服于大师兄的胸怀,遐想当年蜀山鼎盛之时,又是一番何等的光景。


……


仙鹤蜿蜒而上,往剑宗右侧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飞去。


那是云峰。


云峰一脉多女弟子,当年在剑宗牌坊下替逸林面相摸骨的那位师姑,即是云峰一脉的掌座,号云逸仙子,在大唐皇朝庙堂上、江湖上也是美名远播。


有一些个好事之徒,更是编排出一个什么花旦评,云逸仙子的芳名,赫然显在三甲之列。


据说,那执豪点睛的,便是那位独中皇评二十九圣人三甲的殿阁大学士,位极人臣的儒家圣人吴夫子。


另据一些有点人脉的万事通谣传,云逸仙子在收到花旦评的当夜即御剑下了蜀山,将位于蜀王府别院的左右春坊,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干净净,说什么旧恨添新仇,最恨读书人。


临走前,还恐吓已至半死的皇朝从五品翰林院从侍,扬言见一次便要打一次。


而夜半被惊醒听悉此事的蜀王,非但未判蜀山仗剑滋事之罪,反倒一棍子将翰林院从侍扫地出府,并再一次申言:人家仙子说了,见一次打一次,最恨读书人。


在大唐皇朝,谁不知道蜀王跟蜀山,是在同一个裤裆玩鸟的人?


翰林院从侍无法,只得连夜上路赶往永安城,左右春坊被毁,那可是大罪,别提顶上乌纱,能否保住现下性命都还尚且不知。


在半月中旬后的一次朝议上,左右春坊被毁的消息,才得以震烁庙堂,百官附议严惩,皇帝却是莞尔,极为失礼的朝执豪点睛的儒家圣人勾勾手指,征询我们撤了如何,刹时间满朝惊惶,感情这花旦评的好事之人,竟就是这庙堂家的主人。


素有笔酣墨饱,一笔点江山而人生最得意的吴姓圣人,倒是大气澎湃,猖狂无限的搁下了一句更为煞人的狠话:“打一次,就给评一年,倒让天下的读书人看看,徐娘半老还霸占花评前三甲,她羞是不羞。”


皇帝眼开眉展,一扫心头阴霾,大赞吴夫子无愧于朕之股肱,当即拍板,一方牌匾携杂着一道圣旨,便直抵剑南道蜀山。


你烧朕左右春坊,朕便封你个货真价实的正二品云逸仙子,九月泰山祭天,就劳烦仙子仙驾,来为朕主持一下封天大典。末了,圣旨尾端还有几品隶篆小字:敢问仙子,今儿个愁是不愁?


云逸瞋目切齿,抽剑在那方御赐牌匾上劈出两个斗大隶字:是愁。


……


逸林到云峰山门下,望着那方倒悬反挂的是愁牌匾,不禁嗤笑出声,那儒家吴夫子,倒是个有趣人。


跨步未入,逸林又回步想了想,这云峰上仙子姐姐甚多,若这般冒失的闯进去,似有不妥,何况乎,那位师姑可是早有交待,让驭剑下山,若不幸被逮个正着,岂不折了咱家剑冢的面子?


思虑再三,这唐突佳人的下作事,还是留给气宗的修文师兄更合适。再缓缓,再缓缓,今儿个,还是照旧骑鹤的好。


打定主意,逸林唤来仙鹤,划了一个大圈,轻车熟路的绕到云峰西侧竹海,由云端,打量整个云宗。


隔得偏远,却还是能瞧清山下身影,话说,这蜀山剑派能御剑的精英弟子,多钟情于白衣羽袍。而这云宗上下由于女子众多,却偏执喜上云纱。


大唐皇朝民风开放,女子多爱穿短兜,这些个花艳女第子也是跟潮,五月天虽算温热,却还多少带点寒意,这些女子却已早早批上薄纱,袒露出小半个胸脯,臂挽两米余长批纱,御起剑来那叫一个眼花缭乱。


每逢宗门比试,他山的师兄弟们,都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好就挑破了纱衣,落得个轻浮的坏名声,毕竟,这近水楼台先得月,外边的再好,终是比不得自家的知根知底,落得干净。


拍开一坛子烧春好酒,浅尝一口,逸林决定再等等,仙女姐姐今儿个还没开始舞剑,好酒得配好景,那才能品出味道,得其滋味。


剑南烧春是蜀地名酒,一坛得要好几两银子,蜀山剑派虽已衰败,终是还没穷到窘迫潦倒,何况蜀王府那位王爷素来与蜀山交好,出手阔绰,哪次不是数百车数百车的送?


随着这些年对蜀地的掌控越发稳固,蜀王也可谓是日进斗金,富可敌国,区区蜀山才几人?能喝几坛子烧春?别的不说,光是王府别院豢养的那些个鹰犬、死士,每日所耗费的钱粮酒肉就不是你蜀山能比。


套用一句蜀王千金公主那句脍炙人口的话来说,那就是:别拿本公主跟那些个自诩纨绔的膏粱子弟比,本小姐上百花楼喝的花酒,倒进嘉陵江畔里,那也是能十里飘香。


揽了揽脚边数坛烧春,逸林面色古怪,这上山六年有余,还未学到过一招半式,可这妙手空空的本事倒是越发的娴熟,莫不成,本乞儿还真得下山去找小雀儿?


得嘞!


“你吴老夫子是一笔点江山,今儿个,本乞儿就来个骑鹤看仙女。


仙女姐姐,改天见着了,不知你是愁是不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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