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承！！”

李林等人错愕瞪眼，眼眶微红，纷纷冲上前接住阿承逐渐掉落的身子，李明的双手颤抖的不成样，“阿承，等着，我这就救你。”

阿承靠在李明怀中，低声粗喘着，手中的烈焰之剑无声落地，两眼渐渐变得空洞起来，用力握住李明的手，拼尽全身力气，低声说了一句话。

“皇太后……衣……衣服……”

瞬间，邵俊红了眼，咬牙，神色凌厉。

冥跃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阿承作为四大护法之首，自身的本事毋庸置疑。面对鬼叔随手而来的一团煞气，却无能为力，连躲开的机会都不曾给他。

李明等人眼睁睁看着那团黑色的煞气在他体内游走，穿过他的身体，瞬间化作两股煞气，冲进战场，不断分裂，一团黑雾越发浓烈，不断变化，夺走士兵的性命。

随着黑雾的扩大，天气也渐渐的转变了，黑暗从天边浮上，想要吞没这一抹光亮。

武若颜冷眼看着那简简单单的一股煞气随着死亡人数的增加不断分裂，几乎要笼罩了整个凉亭，待她看出煞气的本源，脸色早已经变了，策马往凉亭的方向奔去，抬眸。

“凤茗！”

垂首，眼眸微亮，勾唇，侧目，“方桐，开城门。”

“是！”

城门缓缓打开，武若颜策马而入，跳下骏马，飞身上了凉亭，快步走到凤茗跟前，“凤茗，希望曙光。”

转身，凤茗挑眉，“本小姐是一个普通人。”

闻言，武若颜睁大了双眼，微红着眼眶，怒斥，“凤茗！到这个时候了，你的计划根本就行不通了！不要执着了！”

“你看看！数十万士兵的性命养成一批活死人，百万士兵的性命，养成百万团煞气，一个活死人的性命，养成一股罪恶！”

“罪恶之源本就由杀戮而生，死一个人就多一股罪恶，死的人越多，煞气越烈，罪恶之源越强大！你是凤茗啊！”

“我不是。”

她不是凤茗，从来都不是，她只是蓝陌……

武若颜自嘲一笑，来到凉亭边，看着那抹玄色身影，眼眸暗沉，“凤茗，我只要他……”

眼帘轻颤，勾唇，凤茗抬眸，随手划出一个屏障将凉亭笼罩，“武若颜，你很自私。”

“你又何尝不自私？”说着，侧目，看着彩色的屏障，嘲讽，“你是凤茗，更是蓝陌，这一花一草，这桩桩件件，都在你的想象之中，你若放弃，我不管，若他毁了，我不介意毁了你。”

凤茗眨眼，对视片刻，转眸，低声说道：“还真是宠爱啊……”

武若颜蹙眉，不明凤茗话中的意思，索性飞身下了凉亭，上马，往战场而去。

十五在武若颜走后方才出现，声音格外的委屈，“小姐，计划失败了。”

凤茗垂帘，突然有些疲惫，她不想再听到任何不利的消息传来，侧目，前方战场上，这突如其来的煞气已经将敌我杀的溃不成军，她只看到无数团煞气在空中横冲直撞，黑暗逐渐吞没了那一抹光亮，天地瞬间化作黑夜，掀起阵阵阴风。

凤茗静静地看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一直都是不合格的杀手，面对这种场面，说不动心是假的，她所在乎的，只是那个墨衣男子，和那如火的人，她，高兴不起来……

天空中黑压压的煞气，根本就不能用一个或者两个性命来形容了，也许用万来计量也不过尔尔。

鬼叔站在后方，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感受体内的力量逐渐回来，脸色扬起笑容，猛然出手，一只手插进黑衣女人的心口。

黑衣女人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心口的那只手，不敢置信的抬头，“大人……”

鬼叔面不改色，仍旧笑着，慢慢抽回自己的手，挑眉，“你身上积累了太多的罪恶，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黑衣女人听了，满目苍凉，缓缓垂下了头，手中的包袱无力的掉在地上，整个人化作一团黑雾回到了鬼叔身边，形成了一个保护罩，无孔不入。

鬼叔眼眸微闪，脸上的笑容敛了下来，蹙眉，他不明白，黑衣女人从他诞生开始就一直陪着他，帮助他，替他积累罪恶。如今，他亲手杀了她，她为何还要保护自己？

他以为，她会愤怒，会反抗，会憎恨，可是她都没有……

为什么？

一直不曾出现过的凤袅猛然闪出，却无法靠近鬼叔一分，他被黑雾保护的很好，无孔不入。

眨眼，转身拿起地上的包袱躲过鬼叔的攻击，往凉亭跳去。他坚信，在危急时刻都要带走的东西必定是最珍贵的东西。若他没有猜错，这才是真正的圣物吧，也只有那个傻傻的女人愿意相信，茹嫣临颍给她的是真的圣物。

没有丝毫留恋，转眸，皱眉，“撤！”

冥跃侧目，眉梢微皱，睨眼，“撤回城内！”

“撤回城内！”

战役暂停，黑暗笼罩世界，一道微弱的彩光努力不被黑暗吞噬，在黑暗中散发着光辉，可惜，廖胜于无。

一手撕开结界，凤袅睨了凤茗一眼，冷哼，“你应该庆幸，轩没有带兵进入人界。”

凤茗沉默，缓缓起身，对上凤袅的双眼，“哥哥，谢谢你。”

凤袅身子微僵，冷哼，移开视线，“还真是没用。”

凤茗：……

沉默许久，凤茗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力的坐在石桌旁，揉了揉眉心，垂帘，凤袅说的没错，她在这里，一无是处……

看着颓废的凤茗，眯眼，甩手，一道内力冲击着彩色的屏障，加固屏障的力道，侧目，走向冥跃。

黎兮是最后一个回到城内的，当他到时，冥跃等人已经围坐在一旁商量战役，其中还有茹嫣子君和武若颜，扫了一眼，微微蹙眉，转眸，微愣。

蓝色青竹长袍，白色轻纱，双刀髻，没有丝毫首饰，眉宇间红色的花瓣印记失去了光彩，手中拿着一个五彩琉璃果，双眼无神的看着城外的战场。

这样的她，有一种失了灵魂的感觉。

黎兮皱眉，转头，垂帘，原来邵俊还未回来……

转身，脚步稳健有力，带着王者的霸气和威严，一步步走下台阶，那狭长的双眸看着屏障外的煞气，黑乎乎的一团，看不清事物。

闭眼，睁眼，隐隐看到两个身影正在对战，所有人都忘记了，屏障外还有一个鬼叔和邵俊。

抬头，回首，那双无神的双眼渐渐有了焦距，汇聚一处，是冥跃给的一颗糖，转头，离开。

“邵俊说，糖是甜的，吃了它。”

抬首，一身红衣的男人拿着一颗小巧的糖果，糖果上还有着鲜血的痕迹，也难为他在战场上找出这么一颗糖。

勾唇，接过，握紧，“你们决定了吗？”

冥跃没有回答，只是把玩着凤袅带回来的包袱，沉默。

凤茗侧目，轻轻挑开包袱，一块黑色的石头映入眼帘，上面刻着奇怪的文字，密密麻麻的刻画着什么，闪烁着柔软的光芒。

冥跃眼眸一深，闪过一抹诧异，细细思索着，见凤茗神色不变，轻笑，“本尊以为，只有两人能够看懂这种天书。”

天书？凤茗眉梢轻扬，有些迷茫的看着冥跃，“你应该明白，能看懂这个封印的，世间绝对没有几个，但，我是最完美的。”

一举道破了冥跃的计划，冥跃手僵了僵，瞬间被定住了身子，错愕的睁大了双眼，“你！”

这边的举动很快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然而，没等他们回神，就发现，自己被人定住了穴道，而那个人，赫然就是凤茗！

武若颜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定住的人，她冷眼看着凤茗的举动，小心翼翼的解开茹嫣子君的穴道，抱住他的手臂，侧目，面无表情，字字诛心。

“凤茗，你所看到的天平盛世，不过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凤茗淡淡看了武若颜一眼，加固石头用力抛了出去，石头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撤回了屏障，外面的事物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黑压压的煞气慢慢涌入鬼叔的体内，鬼叔唇色黑的发亮，整个人被那团黑雾包围着，他的脸上没有本以为的得意或者肆意妄为的神情，而是击退邵俊后，露出了一种迷茫。

煞气汇成一团，慢慢回到鬼叔身上，蓝天白云再现，却没有驱散士兵们的恐惧，只感觉鬼叔就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噩梦，要将他们拉往地狱。

邵俊的刀深深陷入地下，吃力的从远处慢慢爬起来，杀气腾腾的双眸看向凉亭，看清边上的那抹蓝色身影，眸光柔和了下来，咬紧了下唇，毫无血色的双唇渐渐染上了鲜血。

在凤茗的视线中，邵俊再一次拿起刀，动作快如闪电，瞬间划过。

鬼叔的胸口原本的一个空洞被一刀劈开，他迷茫的脸上渐渐有了表情，阴冷一笑，侧目，“为什么？”

为什么坚持不懈的想要杀了他？明知那是无用之举，为什么还是不放弃？明知自己最后也会沦落，为什么还要对他举刀？

鬼叔胸前的伤口渐渐愈合，在煞气的滋润下，他早已经不死不灭，他不明白，眼前这个人为什么这么执着。

邵俊深深地看了凤茗一眼，让凤茗心神一震，有种慌乱的感觉，她下意识的觉得，邵俊要离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