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刚好是大太阳，阳光透光窗户，照射在古岚的身上，将她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可她身上没有一丝暖意，冰凉的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她身上的温度。

虽然是被古小罗拉出了办公室，但莫溪重并没有离开，透过玻璃，他能看到古岚仍旧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静静的跪坐着。直到好几个小时过去了，古岚仍旧没有动弹。

“莫少，小姐跟着你真的好吗？你确定自己能给她幸福？说实话，你对小姐真的了解吗？”古小罗的问题让莫溪重有点缓不过气来，他好像从来没有问过自己这些问题。

颓然的，莫溪重转过身子，离开了。

莫家大厅里，莫濂一字一句的听着底下的人的汇报。

“据说古小姐跟杨先生在大学的时候，曾经轰轰烈烈的爱过。两人都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每一个举动都让大家格外的关注。哦，对了，杨先生还为古小姐设计过好几款首饰。当时都是名噪一时的，就算在现在珠宝业内，还是被奉为圭臬的。”底下的人越是汇报，越是能看到莫濂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其实对于杨默林跟古岚之间的过往，莫濂不是没有听说过的。在逼迫古岚嫁入莫家之前，他曾经听说了不少两人的故事。但是，霸道习惯的他，总是将自己的想法想当然的加入到了古岚的思想当中。

古岚是她的亲孙女，应该会跟她一样，对事业有一定的野心。只要有野心，莫家就是最好的归宿。而当时一贫如洗的杨默林，显然除了才华，什么都没有。

但是作为一位商业霸主，莫濂不会承认当时自己的手段有些过分了。每一次他听到关于古岚曾经的爱情，他总有些不舒服，他刻意的打压掉不舒服的感觉，只希望自己能不会对那些决定后悔。

可是，如今听着底下的人详细的汇报着古岚跟杨默林之间的往事。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过分了，或者，亏欠她的，终究在古岚身上，变成了更多的亏欠。

“老莫，或许我是真的错了”莫濂说着，站了起来，轰然的倒在了沙发上。

听说莫濂倒下的消息，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已经是第二次了。古岚心里不是没有埋怨，但终究没有办法抵的过对一位老人的担忧。无论当年的事情怎么样，已经过去的就过去了。莫濂已经70多岁了，不应该再去计较以往了。

带着强烈的不安，古岚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来到了医院。在一个礼拜之前，她才刚刚在这儿见到过莫濂。当时，她觉得莫濂有些奇怪，只是没有深究。如今看来，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当时莫濂说是陪管家看病的，也许只是一个借口。

“你来了。”莫溪重已经早早的到了，见古岚来了，眼神亮了一点点。古岚只是微微的点头，不忍心在这里跟莫溪重继续发生什么争执，毕竟这样会影响到莫濂的修养。

“爷爷的状况还好吗？”古岚微微的问着，放下手里的包，似乎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医生说，是操劳过度，要静养一段时间。”莫溪重担忧的看着莫濂，总觉得爷爷似乎老了许多。

看着病床上躺着的老人，古岚跟莫溪重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的凝视着莫濂。以前，就算是上了年纪，但莫濂永远是那个英姿飒爽的老人。无论什么时候，他说话的语气、他走路的姿势，都透露着他那个年代特有的意志力和威严。

但，不过是短短几天没有见面，为什么古岚觉得莫濂像是苍老了许多。以前她总是会忘记，她一直当作是对手的那个人，已经是个老人家，是被称为爷爷的人。但现在，她却从莫濂身上看到了一个一般老人应有的轨迹。

无论他再怎么能干，再怎么威严。即便整个莫氏都将他看做帝王，但终究，还是抵抗不了岁月的侵蚀。莫濂，终究还是老了。

“你别太担心了，爷爷身体一向不错，现在只是需要静养而已。”古岚瞄了眼担心的莫溪重，总觉得他似乎也成熟了许多。但离她没有见过他，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而已。

“对不起，无论是爷爷还是你，我都辜负了。我以为我能成为爷爷的依靠，但一直以来，都是爷爷在保护我而已。我以为，我能守护你，但却一再的让你伤心，。”莫溪重的话听起来很有诚意，那一声歉疚，让古岚当时便不太记得莫溪重摔破她玻璃杯的事情了。

“爷爷不会计较这些，我也是。”古岚淡淡的说着，像是安慰，但更像是已经不计较的平和。

“小岚，我跟露娜，真的不像是你想象的那样的。”莫溪重觉得应该要解释的，还是要解释清楚，否则，一再的误会，只会让两人越走越远。

“嗯”古岚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莫溪重也不知道她是真的相信了，还是只是在敷衍自己而已。

他转向头，看着古岚。微风吹了进来，古岚的头发被吹乱了点点，她伸手，将那发丝别到了耳朵后头。莫溪重还要开口，却被古岚静默的表情给梗住了喉咙。

病房里，长久的沉默着，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一个小时后，莫濂终于悠悠的醒来了。他苍老的眼眸疲倦的眨了眨，看着眼前两个默默无言的人，隔着氧气罩，他轻轻叹了口气。

“爷爷！你醒来了。”莫溪重歉疚的握着莫濂的手，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莫濂撇开莫溪重的手指，转过头，偏向了古岚。

“小岚，爷爷想跟你说说话，你让他出去吧。”莫濂甚至不想跟莫溪重多说一句话，古岚倒意外了。她以为，至少莫濂会介意自己跟杨默林那些飞散在四处的谣言。

古岚抬头，给了莫溪重一个眼神，莫溪重默然的离开了。

“小岚，你恨爷爷吗？当初，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或许，你跟杨默林已经结婚了。”莫濂颤抖着手，伸向了古岚，想要去触摸她跟她极其相似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