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番话，莫溪重听着十分刺耳，尤其是想到古岚的神情，他总有种亏欠感。

“露娜，的确，我喜欢过你。可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你吗？因为你像她，不是她像你，而是你身上有她的影子。”沉思了片刻，莫溪重将深埋在心底的话说出了口。

对面的露娜似乎没有料到是这个理由，眼泪戛然而止。

“不会的！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怎么会……”露娜死死的盯着莫溪重，怎么都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才三岁。那个时候，我们都太小了，小到根本就连男女的分别都没有。可是即便是这么年幼的时候，我已经清楚的将她的笑容记在了心里。后来，遇上跟她同岁的你，气质相像，长相也有些类似。悸动一直存在心里，我几乎以为自己喜欢上了你。”莫溪重不给露娜任何幻想的机会，如实的表达着。

“住口！不是这样的！”露娜忽然恼怒的站了起来，紧紧握住拳头，眼眸满是不甘心。

“露娜，面对现实吧，我其实从来没有真的喜欢过你。至始至终，我爱的人，只有她一个而已。”莫溪重冷冷的，不留余地的表达。

露娜簌簌的掉着眼泪，莫溪重还真是果断的残忍，连最后一点点的幻想，都不留给她。

“即便你爱了她那么多年，你知道她对你的感情吗？当初，她跟杨默林这么相爱，你觉得这些年她是真心要呆在你身边的吗？倘若不是爷爷，恐怕她一早就离开你了。”露娜反击着莫溪重，既然要让她痛苦，那就不如大家一起痛苦吧。

听见这话，莫溪重眼眸闪了闪。露娜何其聪明，知道他最痛的地方在哪里。

“无论过往如何，只要她在我身边，那就够了。”莫溪重看着露娜，却是透过露娜在看向另一个人。

莫溪重的眼眸里丝毫没有自己的身影，露娜怎么会看不出来。跟之前的撕心裂肺不同，她的眼泪无声无息的掉落了下来，似乎是在质问莫溪重，为何对她如此狠心。

“倘若她要走呢？倘若她看到杨默林回来了，她义无反顾的要离开你呢？”露娜不死心的，再一次逼问着。就这一次，倘若莫溪重肯回头看她，她一定不会对莫溪重继续做狠心的事情了。

“不会，我不会让她走。”话到此处，莫溪重知道无论说什么，露娜恐怕都是不会答应跟古岚解释的。他也没有必要再跟露娜寒暄什么，莫溪重冷着脸，离开了。

看着莫溪重的背影，露娜忽然生出一些苍凉的感觉。无论是莫溪重还是自己，不过都是在追求这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而已。倘若莫溪重知道古岚曾经跟杨默林爱的多么疯狂，是否还能这么坚定自己的信念？

绝望中，露娜闭上了双眼。既然他对她这么狠心，那就不要怪自己了。

“喂？什么时候会将事情爆出来？”露娜拨通了一个号码，拭擦掉了眼泪，阴鸷的问着。

离开咖啡馆之后，莫溪重有些头晕。露娜的话不是一点儿都不钻进他的心里的，对于古岚跟杨默林的过往，他不去多想，不敢去深究。

可是很多事情不是自己不去想，不去探究，它就是不存在的。莫溪重怎么都没有想到，得到古岚跟杨默林过往所有亲密关系，还是从新闻的角度得来的。

莫溪重跟露娜的新闻热度还没有过去，在圈子里已然流传开了古岚跟杨默林的风流往事。

“哎，你知道吧，原来古总跟杨总以前是恋人呢！”茶水间永远是流言聚集最多的地方，只是偶然来到古氏的莫溪重，无意经过，竟然也能听到这样的流言。

“听说了，怪不得当时杨总还非要跟香岚签约，原来是有这层关系在的。”那人笑着，语气中尽是对古岚的不屑。

“其实看着这两人也挺般配的，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后来分手了。你不知道，好几次，我看见他们两个对视的样子，暧昧的很呢。不过那个时候我还以为杨总是从国外回来的，性子就是热情了一些呢。”

这些话就像虫子一般，钻进了莫溪重的耳朵，又钻进了他的心里，啃噬着他的心，叫他痛苦难受。

“那谁知道呢，或许是当初古总一时头脑发热了呗。不过，现在这两人天天都在一起，旧情复燃也未必啊。毕竟莫少外头这么多女人，古总这么强势的女人，怎么能忍受呢。”两人嬉笑着，离开了茶水间。

莫溪重感觉到太阳穴有些突突的疼意，他不知道自己站在那儿有多久，自然也没有觉察到杨默林就在不远处，观察着他的动静。

沉思了许久，莫溪重决定要当面跟古岚沟通一下。如果两个人总这么崩着，大概除了分开，也不会有别的选择了。尤其是在莫溪重跟露娜的事情才刚刚被爆出的情况下，如果古岚相信了，杨默林趁虚而入的话……

“小岚，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是怎么流传出去的，那些照片我一直放在老家，从来没有拿出来过。”杨默林着急的跟古岚解释着，生怕古岚因此而对自己怨恨。

“以前的事情，我没有想过要隐瞒，毕竟那都是真的。不过，既然已经翻出来了，我想该解释一下的，还是要解释的。”古岚淡淡的说着，表情里看不出对杨默林还有丝毫的留恋。

“小岚……”杨默林痴痴的看着古岚，欲言又止。

“默林，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已经是莫家的人了，无论是身份……还是身体上。”古岚镇定的对上杨默林的视线，对于这种手段，她早已见怪不怪了。她不埋怨杨默林，是因为她能从杨默林诸多的付出和深情的眼眸中看到他的情谊。但那并不代表，她能一再的纵容杨默林。

“我们……再也没有可能了吗？”杨默林声音嘶哑，包含着情愫，看着古岚古水无波的眼眸。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古岚沉吟了片刻。

“早已猜到是这个结果，只是我一直不甘心。香岚已经运转正常了，我就要回到国外去了。临走之前，我能不能最后拥抱你一次。”杨默林说着，走上前，轻轻的抱住了站着的古岚。

古岚楞了楞，终究还是伸出了手。

从磨砂的玻璃门，莫溪重能很清楚的看到里头两人抱在一起的身形。没有敲门，跨过古小罗的身子，莫溪重径直的走进了办公室。

古岚一抬头，迎上了莫溪重失望又神伤的眼眸，他脸色铁青，抑制着自己的愤怒。

杨默林似乎感觉到古岚的身体微微僵硬，松开了古岚，转过身子。还没有看到来人，脸上已然挨了莫溪重重重的一拳。

“莫溪重，你干什么！”古岚拦下还要继续动手的莫溪重，古小罗趁着机会，扶起了杨默林。

“你说我干什么！你说我干什么！”莫溪重将桌面上自己触手可及的东西摔在了地上。

“碰！”剧烈的响声传来，古小罗跟杨默林都呆滞了。

古岚看着那散落了一地的玻璃碎片，愣在当场。她没有再看莫溪重一眼，而是呆呆的走向了那玻璃碎片，跪坐在地上，望着那一片片玻璃，目光呆滞。

终于察觉到异常的莫溪重，转过身来，这才发现，在盛怒之下，自己砸掉的，竟然是古岚母亲留下的水晶杯。那杯子，古岚用了多年，一直爱惜异常。

“小……小岚，我不是故意的。”莫溪重歉疚的同样跪坐在古岚身边，想要去触碰古岚的肩膀，却被古岚厌弃的逃离了他的手掌。

“滚，马上离开这儿。”古岚冷冷的说着，眼眸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第一次，莫溪重看到古岚这样的眼神。

“小岚，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莫溪重想要解释，可对上古岚的眼眸，他没有脸面继续说下去。

“莫少，自从你来到小姐的身边，她就一直在受伤。从前，为了帮你善后，她被人指指点点，你也从来不在意。现在，你只顾着宣泄自己的情绪，将夫人留给小姐的水晶杯也给摔碎了。难道真的像新闻上写的，你只是将我们小姐，当作是露娜的替身吗？我们小姐，是骄傲的人，万万不可能做别人的替身！”古小罗嫌弃的看着莫溪重，只觉得他是在惺惺作态。

莫溪重抿着嘴，不再言语。他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古岚，哪怕她能骂自己一句，好歹也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可古岚只是盯着那些碎片，一言不发。

杨默林看着跪着的古岚，心疼成一片。但他明白，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古岚都是听不进去的。于是，他轻轻叹了口气，离开了办公室。原本，就是这么计划的，但为什么他心里这么难受呢。

见杨默林离开，古小罗想张嘴喊住他，但最终还是拉着莫溪重，离开了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只留下古岚一个人，就像父母刚刚过世时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