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是什么?”雾浓从桌脚下捡起一个精致的圆形小盒。
德嘉正在梳妆,闻声转头一看,“这不是昨日观尘大师送的吗?想是昨日花浓发脾气落下的。”
将小盒拿在手里反复摩挲,德嘉总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这东西,她打开盒子一看,里面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不过细细一闻到是有股子药香味儿。
药香味儿?德嘉百思难解,送她一支药盒子做什么呢?
“长公主,好了。”持灯取出一只白玉飞凤簪子佩戴好,提醒道,“两位小公子在外等候多时,想给您请安呢。”
“禾归给母亲请安。”
“禾致给长公主请安。”
安王府的下人手脚再快,也不能一夜之间赶制两件合体的衣裳出来,两个孩子身上穿的都是卫云飞小时候的衣裳改的,但也有七八成新。
卫禾归穿着一件宝蓝色绸缎长袍,虎头虎脑憨态可掬,卫禾致穿的青色长衫,身形纤弱谦和内敛,都是惹人喜爱的好孩子。
德嘉将两人扶起来,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昨晚睡得可好?今日的早膳用了吗?”
卫禾归点点头又摇摇头,卫禾致解释,“睡得很好,没用早膳。”
想也是,天还没亮就过来等着,肯定没时间吃饭。
“小孩子都贪睡,你们以后不必日日都过来请安,身体最重要。”德嘉本想让他们留在这里用膳,可又想起老安王妃对孙子的喜爱,便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延松园”请安。
果然,得知两个孩子来请安之后,老安王妃立即喜笑颜开,“快让他们进来,让人立刻摆膳。”对着德嘉也能给个笑脸,堂中一片其乐融融。
“持香,你去把菱荷嫂子也请来,不然她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怎么吃得好?”
菱荷就是卫禾致娘亲的名字,德嘉发觉禾致时不时的就往外头看一眼,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的母亲。
“民妇见过老王妃,见过长公主。”菱荷来的很快,看她两颊潮红鼻尖冒汗的样子,应该是着急的小跑过来的,“这么着急令民妇过来,是否是禾致有什么地方冒犯了?”
菱荷的语气很着急,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她看着站在老安王妃身边的儿子,几乎想冲过去将人藏在自己身后。
老安王妃被她的语气吓一跳,还是张妈妈戳了戳她的背心才反应过来,连忙让人起来,好言好语的安慰。
德嘉却觉得菱荷的状态十分奇怪,在她眼里安王府似乎是龙潭虎穴一般令人望而生畏,可是她才住下一宿,难道是被下人慢待了?想到这里,德嘉又悄声吩咐持灯去同卫管家说说,让他千万约束好下人,不可冒犯卫禾致母子。
“启禀老王妃,府门外有人来闹!”几人正吃着饭,又有下人急冲冲来报。
被打断享受天伦之乐的老安王妃顿时不悦,“谁在闹?”
下人看了一眼卫禾致母子,吞吞吐吐的说道:“来人自称致少爷的祖母,卫夫人的婆母卫徐氏。”
听清来人是谁,菱荷脸上瞬间失去血色,表情愈加惊恐,整个人摇摇欲坠,若不是卫禾致赶快扶住她,只怕已经倒在地上。
不等在座的人又吩咐,另一个下人也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启,启禀老王妃,东州大儒陈铭良的三公子陈襄文到了,在,在府前和卫家的人起了争执。”
“什么?那还不快请他进来?”卫云挽忍不住高声惊呼,之后才反应过来失态,连忙捂着嘴低下头。原来陈襄文便是卫云挽指腹为婚的未婚夫,难怪她如此焦心。
“回小姐,卫夫人的轿子堵着路,陈公子进不来。”
老安王妃一听是卫家的人就不太愿意出去,现在有后辈在场她就更不能亲自相迎,便让德嘉去解决此事。
“如此污言秽语简直有辱斯文!真不知堂堂安王族亲如何会去你这般泼妇!”
高高瘦瘦的书生穿着灰扑扑的衣衫,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马,双眼圆瞪,额头青筋乍现,显然被气得不轻。不言而喻,这位书生就是陈襄文了。
轿子前头一个罗衣加身的丫鬟冷哼一声,轻蔑道:“既然知道我家夫人与安王府亲近,你这穷酸腐儒还不快快离去!仔细待会儿我家夫人命人将你送入牢狱,吃足苦头。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样,就敢来这儿胡乱认亲,真是笑死人。”
陈襄文怒火更盛,对安王府也心生不满。他自小钦佩卫云忠肝义胆,得知他去世之后日夜兼程从东州赶来,结果被一个无知妇人堵在门外嘲讽,还扬言让他受牢狱之苦,如何不气?
“卫夫人好大的口气,竟然无端要把安王府的贵客收押入狱!”安王府的朱门开启,德嘉带着人走到陈襄文身前,上下仔细打量一遭,“你便是陈襄文?”
陈襄文垂着眼不敢直视德嘉,听她问话,客气的回答:“在下正是。”
两人你来我往的客套,卫云挽站在门后头,悄悄地探出头想看看陈襄文到底什么模样。见他一副风吹就倒的样子活像一根竹竿杵在那儿,与想象中威武不凡的男子汉形象大相径庭,旖旎的美梦瞬间破灭,浓厚的兴趣也消失大半,失望的转身离去。
“你赶路辛苦,不如先洗去一身风尘仆仆,养足了精神再去拜见母亲,也免得失礼,如何?”
“也好,那就多谢长公主。”陈襄文再拜一礼,把缰绳递给下人,抬步离开。
刚才还稳稳坐在轿中的徐氏早就识趣的下来,命人将轿子抬到一边去,结果德嘉直接略过她与那穷书生交谈。徐氏直道不好,今日出门前没看黄历,竟然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民妇见过长公主,老安王妃一向可好?”德嘉一转头就看见一身金光闪闪的徐氏略微弓着背,脸上带着谄媚的笑,一点不见刚才针对陈襄文的刻薄模样。
德嘉脸上的笑意散去,“表婶客气,不知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听闻我那不争气的孙儿当了小公子的伴读,特来嘱咐他好好做事,千万别误了小公子的前途。”
做祖母的想见见孙子,徐氏的要求合情合理,德嘉不能拦住不让,只好把人请进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