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密的负面气息掺杂在风中缓缓拂过卡里斯高速运转的大脑，卷着逃避不了的现实，飞向悲惨的命运。“奇怪……”卡里斯觉得灾祸的话有自相矛盾的感觉，他主动和内心里可怕的怪物说话了，“既然你说要保证位面的正负元素平衡，为什么又要我借用你的力量来封印所有的煞？依照憎恨所说，无节制地封印，也会让位面崩溃啊。”“我所说的所有煞没有包括我自己。在一千年内保证负面元素能平衡正面元素，作为最强的煞，我还是能够做到的。”灾祸正经地对卡里斯说，这是第一次，灾祸正眼看卡里斯，“如今要想阻止他们六个煞王，只有暂时封印他们，让他们好好冷静下来，1000年后再把他们释放就可以了。”卡里斯再次安静下来静静地思考。怎么办？两边听起来都很有道理。憎恨的想法将重担全部扛在了煞的肩上，其他种族只需要委屈一下借出领土，就能毫无损失地度过难关，阻止龙境的入侵。但是这种把自己的性命、家人的性命、种族的性命交给一直被敌视的煞，别说其他种族，龙族也绝对不会答应的。再看看灾祸的想法，像以往那样，各种族团结一致共同抵御侵略者。这样的话每个种族都能为保卫泽拉菲斯而战，绝对是各种族的荣耀，并且兵种的多样性也能适应更多方式的战斗。但是如此战斗的话，一些本就数量稀少的种族可能会有灭族的危险。而且万一泽拉菲斯的种族没有团结一致，甚至还在进行种族战斗，就更不妙了。而最关键的一点，是没有任何一个生物知道，一千年后的龙境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会有什么样的生物，什么样的战争兵器。卡里斯捂着头，有些痛苦地晃起脑袋。如果凯瑞甘在的话……想到凯瑞甘，卡里斯心里又是一阵绞痛，自己亲手杀掉了默默帮助自己的恩龙。那种潮涌一般的负罪感，马上就要淹没心灵的堤坝了。如果凯瑞甘在这里，他一定能冷静仔细地权衡利弊，迅速给出一个完美的答案。而自己呢？怎么可能行？！自己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白痴，被其他龙保护的垃圾而已，没有保护同伴的力量，没有扭转战局的智慧，没有能一直保持冷静地心理素质，没有随机应变的胆识……一个一无所有的混蛋。“我该……怎么办……”卡里斯越想越迷茫，脑袋开始胀痛起来，这种事，终于还是有交给自己决定的一天。憎恨在一旁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看着痛苦纠结中的卡里斯。看来他相当有耐心，这种重要的事，真正在意的不是时间与过程，而是结果。但是憎恨没想到自己的主场反而对卡里斯的思考起了消极影响--它看到痛苦纠结中的卡里斯的身体表面开始升腾起越来越浓的灰色气息，卡里斯心里的迷惘被无尽漩涡放大了。泽拉菲斯未来的走向，就在自己一念之间，这种比生命更沉重的决断，卡里斯不敢下。无论是卡里斯心里的灾祸，还是外面的憎恨，特洛伊和凯瑟琳，都紧张地看着卡里斯，更给卡里斯制造了无形的压力，就像有一只魔爪死死抓住自己的心脏，随时准备捏爆一样。看着越来越怪异的卡里斯，憎恨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头，继续等待。”迷惘重临，战争抉择，难道指的是这个？”特洛伊已经基本完成了对迪诺的紧急治疗，迪诺的呼吸安稳了下来。她又开始回想起灾祸说过的话，看来那真的就是预言。迷惘重临，战争抉择，看来就是指卡里斯知道煞的真相后心中生出的迷惘，对未来的恐惧，以及对如何开始战争的犹豫。特洛伊相当理解卡里斯现在的感受，他在担心一旦自己作出错误的答案，就会失去一切，自己最后将成为彻彻底底的孤独者。“凯瑟琳。”特洛伊小声地呼唤卡里斯身后的凯瑟琳。凯瑟琳听到了特洛伊的声音，转过头跑了过去。憎恨只是瞥了一眼凯瑟琳和特洛伊，继续把注意力放在痛苦中的卡里斯身上。“怎么了吗？”凯瑟琳紧张地看着浑身是结痂的伤疤的迪诺，难道是迪诺的伤势连特洛伊也治愈不了吗？“别担心，迪诺没有危险了。”特洛伊见凯瑟琳一脸紧张地看着迪诺，慌忙解释到，然后说，“帮我照看一下迪诺。”凯瑟琳点点头，虽然不知道特洛伊想干什么，但还是二话不说接替了特洛伊的位置。特洛伊缓缓走到卡里斯身前，看着他金色的眼里不断闪过的灰色，心里也是一阵剧痛。但是特洛伊从不在卡里斯面前把痛苦放在脸上，她强装起笑容，抓住了卡里斯捂住头的双爪，轻轻将它们挪开他的头:“卡里斯，我知道你的感受，别怕，我不会离开的。”卡里斯抬起头看见熟悉的笑容，挣脱了特洛伊的爪子，死死抱住了她，带着哭腔说:“特洛伊……我真的好怕，一旦我错了……我连你也会失去……我到底该……怎么办？”“说什么傻话呢。”特洛伊轻轻抚摸着卡里斯背部光滑的鳞片，并悄悄咬破了自己的舌头，腥甜的味道充满了整张嘴巴，“那么……就这样吧。”特洛伊忽然吻住了卡里斯的嘴，主动用渗血的舌头缠住了卡里斯的红舌，腥甜的味道也涌入了卡里斯的嘴里。原本有些吃惊的卡里斯也回过神来，开始用自己的舌头还击，那种甜甜的血腥味让卡里斯更加亢奋，立刻就将特洛伊的舌头粗暴地俘虏了。特洛伊瞅准时机咬了下去。“唔……”卡里斯的舌头传来刺痛感，他感受到自己的舌头也开始出血了。更加浓郁的味道让两头龙欲罢不能，卡里斯开始更疯狂的压制，让特洛伊几乎无法呼吸了。纠缠了好一段时间，卡里斯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嘴，完全抛开了刚刚的迷惘，舔了舔嘴角的血迹，深情地望着特洛伊。“卡里斯……契约已经生成了哦。”特洛伊喘着粗气，对意犹未尽的卡里斯说。“什么契约啊？”卡里斯帮特洛伊把她嘴角上的血丝也舔舐掉了，疑惑地看着她。“我们互相尝到了彼此的血，成为了契约的媒介。而我定下的契约是……”特洛伊紧紧抱住卡里斯，“生命共享。从此我们的性命连接在一起，无论谁死，对方都会在同一时间毙命。”“特洛伊你……”卡里斯大惊，自己最怕的就是只剩自己，他感动地看着特洛伊，再次紧紧抱住她纤柔的身体，“谢谢……谢谢你……”灰色气息从卡里斯身上消失了，眼眸重新变回了富有神采的金色。“聪明得可怕的女孩。”憎恨皱起眉头看着特洛伊。“不愧是亲爱的！”灾祸也暗暗叫好，居然用一个简单的骗术，就让卡里斯放下了迷惘与恐惧，让他摆脱负面情绪的干扰。没错，特洛伊所说的契约，根本就是假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亲爱的。”卡里斯的声音变得比以往更坚定，更低沉，“等等我，很快就结束了。”特洛伊微微点头，走回了刚刚的位置，继续看卡里斯的表现。卡里斯瞥了憎恨一眼，缓缓走向那把黑色大剑，并向它伸出了自己的右爪，握住了剑柄。憎恨紧张地吞了一口唾液，难道他支持自己吗？真是太好了。砰砰！！卡里斯用力，将大剑往下压，让剑插得更牢了。谈崩！“不会再迷惘了。”卡里斯的眼神变得坚定，却又有些怪异的邪恶。心里被另一种情绪填满--仇恨，不是对煞，而是对命运的仇恨。“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好不肯回头吗？”憎恨浑身充斥着杀意，“那么，就只能杀掉你们了。”不会再让命运左右我的行为了。“灾祸，从现在开始，你我是互相利用的单纯利益关系，你借给我你的力量，我给你我的身体。”卡里斯的内心里，卡里斯站在血池上指着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灾祸，眯着眼睛冷笑着。“很好。”灾祸哈哈大笑起来，难道卡里斯终于认命了吗？恰好相反，卡里斯要反抗这无理的悲惨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