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程冥一行人已经离开了峡谷,然后再从这边到云山,从云山回到东明军队的驻扎地。
连夜的路程,让菡儿有些不干了。
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嘴里嚷着:“好累啊,不走了。”
天色已经有些亮了,白景安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好吧,先给这位公子接手臂。”
“菡儿,动手吧!”
菡儿一听,“为什么是我?”
“难道是为师我?”白景安斜了一眼菡儿,然后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
“好,不难为师父。”于是她走到隽渊的身边,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药材她认得不多,但是这接脱臼的手臂她干得多了。
她看了一下隽渊的手臂,两只手都脱臼了,其实对于他们这些习武之人来说,自己都可以接回去的,可两只手都这样了就没办法了。
于是她抓着隽渊的一条胳膊,“你轻点啊!”程嫒屏在一旁小心提醒着。
“没事没事,相信我的实力。”说着菡儿用力,隽渊闷哼一声,“接好了,那只手。”
菡儿很快就将隽渊的手臂接好了,并给他上了药。
“菡儿,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嘛!”程嫒屏的视线扫向菡儿,当看见她眼睛的时候突然愣住了,这双眼睛和那福莲公主好像,不过却并没有令她害怕的感觉,反而很舒心。
看她的脸根本比不上那福莲公主一分,想来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
然后她看向她的师父,震惊了,“十七……”
却被程冥捂住了嘴,“这位是玉公子。”
程嫒屏拿来程冥的手,疑惑道:“玉公子?”
“对了,屏儿你怎么从京城过来了?”程冥问着程嫒屏,其实他看到程嫒屏的时候就知道是她,可是她为什么会会来这边关呢?
“我……我就是跟着来的嘛,我错了,哥……”程嫒屏低着头,有些伤心和歉意,她也不想被抓住的嘛,谁知道运气这么背呢!
但让她遇到了隽渊,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就是隽渊?”程冥看着程嫒屏身旁的那个男人,一袭黑衣,如暗夜一般深沉。
这个人,待在屏儿的身边,是否有什么目的?看样子,屏儿也是和他挺熟悉的,难道?那次猎场里的人就是他!他把屏儿一把拉到自己身边,有些警惕地看着他,“隽渊公子是西楚国秘卫?”
隽渊看他一眼,“是。”
程冥大概也猜到了,他们去猎场很有可能就是去刺杀皇上,“那隽渊公子今后作何打算?还要回去吗?”
“回不去了,想必将军也是知道,西楚秘卫一旦被主子下令杀死,就算死里逃生回去也是会被处死的,而且秘卫体内是有血蛊的,我也活不过一个月了,所以,将军不必防着我,等我把程小姐送回京城后就消失。”隽渊如此说道,他今生是一个秘卫,根本没有自由,剩下的一个月的生命,或许是他今生唯一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而且是和她在一起,也是死而无憾。
他很早就是晋阳王派遣在东明国的秘卫,却在阴差阳错中结识了镇国将军府的小姐,她仿佛就是黑暗中的一束光,让他想要飞蛾扑火地靠近。
三年前,那次是他执行任务吧,刺杀一个官员,同行的一个人不小心暴露了,所以他们不得不孤注一掷,抓紧时间在大街上完成任务,那次任务是成功了,可是却损失惨重,而他也受了重伤。
那年她才十二岁吧,蹦蹦哒哒地很可爱,是她救了自己。她可能是偷跑出府去玩的,在一条小巷子里遇到了重伤的他,她小小的年纪,并没有害怕,反而去找大夫给了他药,然后看他冷漠疏离的态度,然后就走了。
之后,他特别关注她,原来她是镇国将军府的小姐,有着爱她的哥哥,她一直天真活泼,天不怕地不怕的,很喜欢黏着九皇子。
他将她放在了心里。
“隽渊,我不要你死。”程嫒屏伤心,隽渊对她那么好,在猎场她滚落悬崖的时候也是隽渊救的他,虽然知道他是西楚国的人她很伤心,可是她还是喜欢他,因为他对自己好。
白景安一笑,“不就是西楚的血蛊吗,有必要如此吗?”
他这话一出,程嫒屏的眼睛都亮了,立马跑到了白景安的身边,“十七……玉公子有解药?”
“有啊,给了解药你这丫头怎么报答我啊?”白景安调笑着,每次回京,他都回去镇国将军府,而程嫒屏这个丫头,也很讨人喜欢。
程嫒屏想了想,然后说道:“那我就死都不嫁给你。”
白景安一笑,“不是报恩都是以身相许吗?在你这里怎么就变了?”
“因为上次我不小心听到娘和皇后的谈话了,说要把我嫁给你,然后把你留在京城,我想你也不想留在京城,所以不嫁你就可以了。”程嫒屏说道。
白景安眼神一沉,皇后想让他留在京城?
菡儿走过来,一脸崇拜地看着程嫒屏,“原来你是师娘。”
“别乱喊。”白景安对着菡儿一吼,菡儿委屈了。
隽渊站在一旁,果然他和她身份不同,连站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师父,你是京城的人?”菡儿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不过白景安并没有回答她,反而对她说道,“为师叫你打包的药材呢?”
白景安看她身上并没有药材,只有一个小布包里放着些他平日里做的一些药,难道她没拿?
明明看着她装上了的!
“在程冥那里,他拿着的!”菡儿指着程冥手里的布包。
“你竟然知道使唤别人了?”白景安从程冥手里拿过布包,打开,然后恶狠狠地对着菡儿说道:“你就这么对待为师的药材的?”
菡儿过去一看,所有的药材都被她揉在了一起,许多都碎了,吞了吞口水,天太黑她没有看清楚,而且师父一直催一直催,所以就成这样了。
“哎呀,别管了,师父你还是先制药救隽渊吧。”菡儿躲在了程冥的身后,有些害怕地看着白景安。
“算了,反正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白景安将布包包好,丢给了程冥。
“先走吧!”
于是五人就又朝前走了,程嫒屏拿着隽渊的剑走在他的身边,程冥在看着欢脱的菡儿,只有白景安一个人,轻松惬意地走在前面。
走了十天后,到达了云山,程嫒屏和隽渊要回京城,虽然程冥还是有些担心的,可也没有办法,只有让隽渊送她回去了,自己还得去边关。
白景安已经给隽渊解了血蛊,所以隽渊的生命也不会受到威胁了。
“我们离开茅屋的时候我已经给你父亲送过信,告诉他你没事,而且你的那些同伴没有找到你恐怕已经回去了,所以你也不要急,云山离东明国的驻军地只有三天的路程。”白景安对着程冥说道。
“那你们呢?”程冥问着白景安,其实他不想和他们分开,尤其是菡儿。
“边关战事吃紧,想来也没有我能帮上忙的,皇兄传信让我尽快回京,所以我和屏儿他们一起回京。”
也好,等战役结束了,他回京就可以看见菡儿了。
“那好,就此别过了。”程冥对着白景安等四人说道。
“屏儿,下次别乱跑了,我会担心的。”
“嗯。”屏儿点头,“我一定不会了,哥,你要小心,屏儿在京城等你凯旋。”
三天后,程冥回到了营帐,还没走进,就迎面被挥来一拳,程冥一躲,然后站定,就被抱住了,“没事就好。”
程冥一笑,也抱住了他,自己的兄弟,白珣轩,江谦辰站在一边,也是热泪盈眶。
程怀也闻声赶来了,当他听到儿子丧生的消息时,仿佛天都崩塌了,万念俱灰。
如今看到儿子回来,他也就放心了。
“父亲。”程冥放开了白珣轩,看着远处的程怀,跑了过去,一把将他抱住了。
程怀紧紧地抱着儿子,“回来就好。”
“我把妹妹救回来了!”程冥对着父亲说道,突然,程怀将他放开,很严肃地对他说,“程冥,你要记住,你是一个军人。”
程冥有些失神,然后看着自己父亲那威严的眼神,“我记住了。”
程怀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程冥转身,和白珣轩、江谦辰离开了。
程怀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程将军,此次令公子犯的错,我就不计较了,若有下次,定不轻饶。”刘淳到了程怀的身边,程冥为了救一个人,却让他自己陷入险境,这不是一个将领应该做的事,但此次并没有多大的伤亡,而且他又是程将军的独子,此事就这么算了。
“不用了,他犯的错,就应该承担,降两级吧!”说完程怀就离开了,他知道,自己儿子很重感情,此次屏儿出事,他不会坐视不理,而且是他,他也会救她女儿,因为没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