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子一行人去给皇上请安，发现皇上的情况恶化了，明明昨天还能吃下去一点东西的，可今天就怎么也吃不下了，就算吃下去了，也是吐了出来。

这让很多人脸上都露出了担忧的表情，只是谁真谁假，就值得去考量了，这满帐篷的人，想要皇帝死的，可也不在少数。

“父皇，儿臣已有一些线索了，儿臣定会找出刺杀父皇的凶手。”太子言辞恳切，一副孝子的模样，让许多的大臣都很动容，太子虽然在政事上有些不行，可是在东明国却是以孝而闻名的。第二

皇上笑了笑，“好，那三日后，朕也要参加会审。”

“三日？”太子疑惑道，父皇就给他三日的时间，这三日也太短了，让他根本无法做出完善的计划将自己退拖出去。而且到时候父皇亲自参加会审，万一露出破绽，那岂不是万劫不复了。此时太子的心里直打鼓，有些紧张。

“父皇，你的身体……”太子本来想借父皇身体做些拖延，但皇上打断了他的话。

“朕没事，能撑得住。”

太子心里已经有了疑问，难道父亲真的是装作受伤而已，为的就是把幕后之人抓出来，看来自己得小心一些了。自己还得派人去探一探为父皇身边人的口风，谨慎一些总是不为过的。

“父皇放心，皇兄定会将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的。”五皇子站了出来，太子看了他一眼，他如此轻松坦然，想来有了万全之策，他也就放松了一些。

“父皇，儿臣定不辱命。”太子因为五皇子的话有了一些保障，却不知道，这五皇子却是想要舍弃他而保全自己了。

五皇子看着太子，眼睛里全是嘲讽，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若你登基做了皇帝，我焉有活路，怕是会迫不及待地将自己铲除吧！所以，这些年，太子所知道的他的势力不过冰山一角，在这深宫里，没有点底牌，如何能生存呢？

唯一的方法，就是把至高的权利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做决定别人命运的人。

皇上扫了一眼众人，果然，她没有来！他抬头，看了眼充满悲伤的皇后，她如今也快有五十岁了吧，从她十六岁嫁给自己之后，就本本分分地做一个妻子，生下了宴儿和轩儿，他知道，她的这一生也是很苦的，自己和她相敬如宾，只是给了她应该有的，光荣、地位，却从来没有爱，他是感激她的，她一直帮着他，就算当年谋朝篡位，她也是站在自己身边的，还威胁她的父亲帮他。

这个女人，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个人，她总是打压兰儿，却并没有做出过伤害她的事。

如今，太子也想篡位了，他不知道，当他处决了太子之后，皇后该是如何的伤心难过。可若不处决太子，他的野心太大，而无才能，心思又深，谋虑又浅，若东明落在他的手里，迟早会亡。

他看了一眼皇后，随后对其他的众人道：“你们就退下吧，我和皇后说说话。”

“是。”

“莘儿，过来。”皇帝抬手，目光看向皇后，皇后从他眼里，看出了情意。

皇后走了过去，将自己的手放入了皇帝的手中，突然，落下了眼泪。

“莘儿，怎么了？”皇上看着突然失态的皇后，突然有些无所适从。这么些年，皇后在他面前就是一个皇后，很少有失仪的时候，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哭了呢？

“臣妾……莘儿只是太高兴了，皇上很久都没有牵过臣妾的手了。”皇后的声音带着哭腔，也包含着幸福。

“那我今后就多牵牵你，好吗？”

皇后有些疑惑，“皇上今天是怎么了？”

皇上苍白的脸一笑，“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呸呸呸！臣妾不许皇上胡说，皇上定会长命百岁的，皇上还要看着轩儿娶妃呢？还有啊，宴儿马上又会有一个孩子了，皇上你说是小皇孙儿还是小皇孙女？”皇后说着。

皇上看了一眼皇后，她怕是一丁点都不知道宴儿做的事吧！这些年宴儿拉拢朝臣，很多都是他的心腹，所以他一直都从动声色，太子还能控制住，可是最近几年来，不知是谁在暗中助他，帮他培养了许多势力，手都伸到了他身边来了，所以，这次暗杀，也定是那人的手笔，他要借这次机会，将那人抓出来，他的宴儿，这是被人当枪耍了还不自知。

“莘儿，过来，坐到朕的身边来，朕想和你说说话！”

皇后乖乖地走了过去，坐到了皇上的身边。

“想你当初嫁给我的时候，不过十六岁，如今一晃，三十多年都过去了。我们之间很少闹矛盾，但为了兰儿的事，你与我闹了！”

“皇上……”皇后听皇上提及此事，以为皇帝对她不满了，所以她有些着急。

皇上打断了皇后的话，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想我冒险，更不想我为了兰儿丢了性命，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

皇上说着，皇后默默地垂下了眼泪。

“但我想说，此生我爱的，只有她一个人，我对你更多的是感激和……愧疚。”

“这么些年在宫里，我知道你明里暗里的给她使过一些绊子，但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她和风儿的性命。正因为你的一次次地小打小闹的害她，才给了朕接近她的机会。”

“莘儿，你知道吗？在没有遇见兰儿之前，我都不知道何为爱？”

皇上抬头，才发现皇后早已泪流满面。

“那皇上现在懂得的爱是什么？”皇后的声音有些沙哑。

“是一种渴望，是期盼自己付出的爱可以得到她的正眼相看，并不需要回报，只是想着她能够快乐一些，心里能有一点点的位置是朕的。莘儿，你明白吗？”

皇后拿出锦帕，将眼角的泪擦干，闭了闭眼睛，努力地想把眼泪收回去，“莘儿明白的。”

皇后看着皇上，命运有时就是如此弄人。她心里一直有着皇上，可是他的目光却从来没有落在她的身上过，他一直都很尊重她，但是那不是她想要的。

他的心一直在兰贵妃身上，她虽然心里妒忌，可也得忍着，因为她不能伤害他爱的人，否则他会伤心的。就算他不爱她，但她却是爱着他的，所以那种求而不得的感觉，她心里最清楚了。

感激、愧疚，如此也好，至少他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三十多年的时间，自己陪他走过了这么长的人生，能这样也好。至少，没有让他恨她。

兰贵妃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只是，她这一生，错了。错在她不爱皇上，可能也错在她太爱白景离，若她能改变一点，她今生都不会如此痛苦，逃不开，挣不掉。

但她还有风儿，或许是对她的一个慰藉吧！

“皇上，兰贵妃求见。”

当外面太监禀报着兰贵妃来了的时候，皇上的眼里突然一亮，仿佛就是黑暗里突然有了一阵光亮，让迷失的人不再彷徨。

却看的皇后的心一痛，果然，在她凤兰萱的面前，她赵莘什么也算不上，罢了罢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醋也吃了，嫉也妒了，可改变了什么吗？

没有，皇上的心照样在她身上，什么也没有改变，算了算了，她也不想让皇帝讨厌她，所以，她就安心当个看客吧，等着他在兰贵妃那里受了苦还可以与自己倾诉一下。

凤兰萱走了进来，看见皇上惊喜地盯着她，而且皇后还哭了，她是不是来错时候了，若李公公告诉她，皇后在这里的话，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进来的。

“既然皇后在，臣妾就退下了。”凤兰萱转身就要走。

“兰儿不要走。”皇上突然从床上挣扎着起来，脸色苍白，突然就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凤兰萱转过来，但并没有上前的意思。

“臣妾走，臣妾这就走，皇上注意身体。”于是皇后立马站起身来，仓皇地出去了，凤兰萱看着皇后的背影，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今生，她折磨自己，折磨皇上，却也在不经意间折磨了她。

“兰儿！”皇上虚弱地叫着她。

凤兰萱一笑，“我不过是过来看看你死了没的？既然皇上没死，臣妾就先走了！”

“不要，兰儿，不要走。”白景晟立马慌乱着想要挽留凤兰萱，却发现她根本没有动。

不走就好，不走就好……

凤兰萱看着白景晟的表情，他们在一起也有快二十年了，她也折磨了他二十年了，可是他一如既往地对她好，护她在深宫里安然无恙，即使……即使知道风儿并不是他的儿子，但是他依然宠着他，爱着他，将最好的给他，没有让他受一丝委屈，这一点她也是感谢他的。

若没有他，自己或许就不能保护风儿，可是，若没有他，她也不会待在深宫里。

只是，他不让风儿习武，不让他参与政事，就仅仅让他沦落个不学无术，但风儿跟着程冥却也学了不少武的，跟在八皇子身边，也多少知道天下大事的，虽然她一直想要他快乐就好了，但她知道，她的风儿一直向往着外面的世界的，可是他不敢表现出来。

他一直觉得，他的父皇防着他，是因为凤氏家族的原因，可事实根本不是这样，他要防，不过是因为风儿是景离的孩子，他怕万一他知道了真相，会有能力向他复仇。

她的风儿，真是如此的不幸。

“白景晟，你要死就快点死，死了好好下去给你的兄弟们道个歉，说当年不该那么残忍的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