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季节,是她第一次见到他,那时就看到他抱着一只猫安静地坐着。顾初不知不觉地被那忧郁的眼神所吸引,她傻傻的站在远处,望着他的侧脸,知道他离开,空气中依旧留下淡淡忧伤。
直到清脆的铃声在耳边响起,她才急急的将自行车推向车库,跑向教学楼。可以预料到的是,新学期的第一天,她就迟到了,幸好班主任是一个温柔的年纪轻轻的女人,点了点头示意让她找个位子坐下来。
新的班级人数较多,教室里坐的满满的,大家热火朝天的聊着天,教室里热闹极了。顾初的眼睛在教室里扫着,一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吸引着她,让她不自觉地向他靠近。
她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不忍破坏这如梦似幻的画面,一袭蓝白相间的运动校服在他身上展露了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迎着风,他的脸庞轻轻的搭在他的手腕上。
近看之下,他的轮廓像是上帝精心雕琢而成,肤如凝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那双眼,却若一只展翅的蝶在脸上轻轻地扑闪着,一扇一扇地挣开,他的瞳孔幽声静谧,像一汪潭水,吸引着人沉沦。他的黑发像绸缎一样丝滑,轻风扬起,他整个人沐浴在骄阳里,迷乱的让人睁不开眼。
“顾初,顾初……过来,坐这儿”曲路遥高高地举起手,召唤着顾初过来,顾初看得太过认真,差点绊倒了,顾初的脸难得的红了一下,太丢人了,竟然被美色勾引地连路都不会走了,顾初匆匆地跑过去,打骂着曲路遥,掩饰自己的失态。
“叫什么叫,又不是没看见你,你至于那么激动吗?”曲路遥笑着揉乱了顾初的发型“当然激动啦,我们又在同一个班,能不开心吗?”
班主任润了润嗓子,做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她姓温,很符合她的气质,温柔大方的样子让顾初一下就喜欢上了。老师做完介绍之后,笑着说:“大家上台来做一下自我介绍,从左到右,一个一个来,前面那个帅哥,你先来。”
千篇一律的开头,内容让顾初昏昏欲睡,突然,低沉宛若大提琴般的声音在教室中响起,宛若空谷幽兰,她抬起头,默默地注视着他。
那时她的眼里只有他:“陆梓见”“陆梓见,陆梓见真是好听的名字”她反复地喃喃着,好像咀嚼食物一样,不舍得咽下口。
“陆梓见,顾初,人生若只如初见。”她像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抿着嘴,开心的笑着,又捂着嘴,瞄向四周,怕别人发现她的小秘密。
“下一个……”
“顾初,顾初……”曲路遥推搡着她“到你了。”
“一个人不知道在那里笑什么,真是奇怪。”曲路遥喃喃自语道。
顾初小心地整了整衣裳,落落大方地走了上去:还好今天穿了新衣服。在喜欢的男孩子面前,女生总是希望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心里噗噗地跳着,我顾初暗暗给自己打气。顾初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礼貌地鞠了一躬:“大家好,我叫顾初,”说着眼神透透的瞟向陆梓见,“我喜欢交朋友,喜欢看书,喜欢听歌”
她的笑声像银铃一般敲打在陆梓见的心头,陆梓见回头望着她,她的声音很动听,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像世间的精灵,她的小马驹一样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显得十分水灵。
他莫名的想笑,有多久没有想笑的感觉了。她随风飘扬的笑用迷迭香的味道,依赖着薄荷的清纯把他倾倒,为她清脱的丽影,为她若水的性格,为她嫣然的一笑。 阳光挥洒在她的脸颊上,白皙的脸庞此时泛起红晕,她灵动的双眸深深的吸引着他,在他的黑暗中撒下一片光明,救赎着他。
自我介绍完之后,就开始排座位了。温老师让同学们到教室外面,按个子高矮,排成两排。
顾初偷偷的观察着陆梓见,小心地挪动着步伐,期待着与陆梓见做同桌。“顾初,陆梓见,你们两个坐那边。”顾初开心极了,从来没有觉得老师的声音那么悦耳动听。顾初跟在陆梓见的身后,默默地走着,他身材颀长,走起路来身姿异常挺拔,却自始至终带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顾初喜滋滋地坐下:“我叫顾初,请多多指教。”陆梓见身子微微侧开,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从寡薄的嘴唇中吐出一个字:“嗯。” 这声音像是从鼻子里发出的单音节,不痛不痒,似乎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顾初敏感地发现,在这个少年心中,不仅自己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顾初碰了一鼻子灰,但她没有气馁,她分明看到了抱着猫的他眼底那份受伤的脆弱。
“你让一下。”怔忪间,少年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语气中仍然不含丝毫感情,清冷孤傲,不染世俗。顾初飞快的站起来:“我们一起去吃饭吧!”“不需要”看着顾初期待的眼神,他本不忍拒绝,但他这样的人不能和她有太多交集。
“好吧。”顾初看了看他醉人的眼眸,忽的有种心疼的感觉从心尖漫起,她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的不忍与渴望,他的身上到底背负着怎样的过往,才这样把自己封闭起来,不与他人接触。她定定地望着他的背影,背着包的样子显得那么孤寂,信誓旦旦:“我一定要让你变得开心起来。”
“我一定要让你变得开心起来。”这句话随着微风飘到了他的耳旁,冷漠的嘴角微微上扬,不知是在嘲讽谁。“开心”这个字眼对自己来说好像是奢望,古潭般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流光。
顾初定定地站在那里,心中有一丝丝心疼,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说出那么一句类似承诺的话。
“傻站着在想什么呀,走,吃饭去,不过真是可惜,我们竟然不是同桌。”曲路遥一手搂着顾初的脖子,嬉笑着走向食堂。“哦,走吧。”顾初淡淡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