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灼热的篮球场上下来,全身汗液被太阳光炙烤着,又不停的从每一个毛孔中涌出粘稠的水珠,不断循环着。我们的身体就好比一个饮水机一般,在无可躲避的高温下,不断用储量不多的水份稀释着身体表皮的温度,有时这温度可怜到忽略不计。身上穿的还是当年她买的匹克红色篮球服。已经被洗的有点发白。早就没有了当初鲜红的亮丽。几位动人的女孩在旁边用歇斯底里的喊声为男孩加油。男孩长的不错,一身健硕的肌肉搭配着小麦色的肌肤,美丽的鱼人线在他跳跃的时候依稀可见。恍惚中我好像看见她站在球场。一件白色T恤和紧身牛仔裤,没有其他过多的装饰,远远的看着我。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一如当初一般。
“小WANG,走了”刚从球场下来的同事对着我的耳膜喊道,有一股被震聋的错觉。“你怎么回事,叫你好几声都没什么反应,不会是被那几个小姑娘给”下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被他以夸张的笑声所覆盖。有时我真佩服人类的想象力,只需你给他一个支点,他就可以帮你想象出几十上百万种情节,而所有的情节都合情合理。
再回头,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操场边的杨柳被风刮的凌乱不堪,不时可以看见树叶掉下。让人错觉以为是秋天了。
“走吧”我说道。
办公桌上放着一盒叫小毛帮忙打包回来的炒粉。还有一张皱巴巴的5块钱。对于我们这么常年在外上班的,一盒炒粉足以应付一顿午餐了。已经有点凉了,应该放了有段时间。黄色的油腻物已经渗透聚乙烯的白色打包盒。我不知道这是一个怎么样的渗透过程。或是发生着怎样的化学反应,这些我都不清楚。只是现在我的左手上,那层焦黄的油腻物让我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一股似有似无的辛辣味道透过空气钻进鼻子,让人瞬间失去所有的食欲。几粒烧焦的辣椒末点缀在上面,并没有那么好看。
楼道里一下子全是从各宿舍汹涌出来的年青人,他们激动的说着刚刚结束的球赛。那些声音在墙壁与墙壁的冲撞中,声音以成倍的速度放大,放大,然后爆炸。
湖人,又输了。
最近晚上经常开始做梦。噩梦。
其实真实的说,并不是做梦,只要一闭上眼睛大脑就会成片成片的出现那些让人恐惧的画片。一会是我杀人了,被判了终身监禁。然后狱友就开始问我杀了几个人,我说只杀了一个孩子。在然后他们就开始集体鄙视我,孤立我。终于在我受不了这种日子的时候和狱友大打出手。结果我被打成重伤。好像眼睛也瞎了一只。他们把我送到医院,医生一听说是杀人犯就说没救了,然后问我要不要安乐死。我努力的想了很久,觉得还是不要给祖国添麻烦,就顺其自然的消亡在医院的走道。
一会又是我喜欢上了男人。刚好被来看我的妈妈看到了。然后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我结婚了。而后和我的妻子过着没有性生活的日子。在长久的堆积下,她终于爆发了,说要和我离婚。这正好,反正当初结婚我也并不同意。就这样和我妈一说,她像打了鸡血一样的给我一个巴掌,就像一个泼妇一样的对我骂道:“你这不要脸臭流氓”。还说我要是再对不起人家就要和我脱离母子关系。要知道我这辈子,唯一不能割舍的女人就是我妈妈了。然后在在她们的压迫下,我孤独终老。
我总觉得不能一直下去,要不总有一天会出事。然后我开始吃安眠药,从最开始的一片到两片到三片,终于算是克制住了。而在这段时间里我做了一个十分清晰的梦。梦里我一个晚上都在坐船,排过数不清的黑色静匿的水,过了好久居然到了火地岛。船应该是他开的,因为我不会开船,除非掌舵真的跟抓碰碰车的方向盘一样简单。岛上是秋天,被满满的针叶型古银树森林带覆盖着。岛的好几个内凹的海岸线附近都有环状的石棺,他说那是谟壁文化的遗迹。我后来才反应过来,现有的扇叶型的银杏树就已经是活化石级别的古物了,那岛上的古银杏树和石棺也应该早就超过我能了解的时代了吧。我们走过一座又一座的原始森林,到了一个原始的部落。然后我们在那落脚。每天看太阳落山,看火烧云慢慢燃烧在天际的地平线。我轻轻的为你披上一件衣裳,你回头对我笑笑。我们偶尔会怀念以前的高楼大厦。却更安逸于现在的与世隔绝。在然后,我发现自己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从那之后我在也没有像以前一样成宿成宿的做着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