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再往那件事之后想，记忆却模糊起来。白秋纵努力的回忆着，突然，黑暗的眼前出现了一滴红色的液体，慢慢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夹杂着哭喊声和冲天的火光，不断刺激着他紧绷的神经。

白秋纵猛地从床上坐起，睁开眼来，眼里血丝密布。他用颤抖的手揉了揉太阳穴，极力克制不断涌进大脑的记忆。

“嘭，”门被猛地推开，白秋纵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再次紧绷，迅速拿起床边的剑，直指进来之人。

“你，你这是干什么？”莫乘月似乎被白秋纵突如其来的杀意所吓到，愣在原地不敢再迈出一步。

白秋纵松了口气，收敛散发的杀意，拿着剑走到桌边坐下，“你来干什么？”

“瞧你这话说的，”莫乘月回过神来，并不打算多问多纠结，她知道白秋纵向来不喜欢别人多管他的事，所以故作轻松的也坐在了桌边，“我不是天天都来的嘛，想看你还需要什么理由。”

白秋纵赏她一个白眼，“你要是能少来一天，估计我能多活一年。”

“怎么会呢？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绝对让你长命百岁，我们俩就是神仙眷侣，一起双宿双飞。”莫乘月沉迷在自己构造的美好未来里，丝毫不在意身边人飞过来的无数个白眼和拒绝。

“你自个儿飞吧，我还是比较喜欢脚踏实地。”白秋纵起身，往外走去。

“没关系，我们也可以游山玩水，行走江湖，还是你喜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都听你的。”莫乘月边跟上去边唠叨着，一脸的憧憬。

后者已经完全不想搭理她了，自顾自的往前走，大早上的干嘛非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庄主，”管家见白秋纵走来，便行了一礼，“楚公子派人传话，邀庄主今晚去王府一聚。”

白秋纵一直垮着的脸终于有了喜色，他点了点头，“知道了。今天我出去吃饭，你们不必等我。”

“是。”管家应了，便目送白秋纵和山庄常客莫乘月出了门。

“白秋纵，要不今晚我也去一趟慎王府吧，毕竟是你最好的兄弟，那我也得好好打个招呼才是。”

“不需要。”白秋纵非常干脆的拒绝。

“怎么不需要了，你那么听楚弘谨的话，我得去跟他好好交流交流我们的事。”

白秋纵停下脚步，脸色严肃起来，“莫乘月，我们没有事，小谨他很忙，你不要去给他添些无所谓的麻烦。”

莫乘月嘟嘴，“不去就不去呗，干嘛那么生气。”

得到对方保证之后，白秋纵才算放下了这事，又往前走去。

不消半刻，二人便来到了目的地，都城久负盛名的仙客来。白秋纵已经是这儿的常客了，小二照旧带他去了雅间，上了招牌菜，又备好桃花酿才退下去招呼其他客人。

“这桃花酿这么清淡，有什么好喝的呀？”莫乘月嫌弃的放下酒杯，她跟白秋纵不是第一次一起来这儿吃饭了，以前也没见他喜欢这种口味的酒啊。

白秋纵一脸享受的拿着酒杯，闻了闻酒香，“你懂什么。”

莫乘月撇嘴，放弃了接受桃花酿的想法，直接拿起筷子吃菜。

“对了，之前我路过一小村庄的时候，看见一说书先生，一时兴起之下就去听了听，没想到居然是在说楚弘谨他二哥的丰功伟绩，哎，没想到爪牙都伸到村子里去了。”

“民心固然重要，但缙王爷还没有势单力薄到要凭个说书先生来巩固势力，”白秋纵头也不抬的说道，“估计就是缙王爷的拥护者自发行动的。”

莫乘月点了点头，“哟呵，白秋纵不错嘛，脑袋什么时候这么灵光了？”

“一直灵光着呢，”被猝不及防的夸了带着点小高兴的白秋纵昂着头，“也不看看我是谁。只是，和般若姑娘和小谨相比，还差远了，还帮不上什么忙。”

“谁说的，”莫乘月叉腰，“你这身武功是摆设吗？再说了，你把纵横山庄发展的这么壮大不就帮了不少的忙吗？”

白秋纵兴许得到了些许安慰，也或许压根儿就没在意过，总之气氛没有变得压抑。

饭毕，白秋纵吩咐小二把桃花酿备着，过会儿来拿，便让莫乘月带着去找那说书先生了。

“你确定不用跟楚弘谨商量一下？”莫乘月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朝堂之事她不懂，但之前的事告诉她，凡是涉及到皇宫之事的，每一个决定都很重要。

“不用，我能搞定。”

白秋纵提了提手里的剑，朝莫乘月扬了扬下巴。

二人说着便出了城门，从一条小路进了林子，远远的看见两个戴着黑纱斗笠的壮汉朝这边走过来，与他们擦身而过。

“站住。”白秋纵回身叫住了两人，却不曾想那二人撒腿就跑。

与莫乘月对视一眼，便纵身一跃，形成夹击之势，那二人见状，从怀中掏出短刀，厮打起来。白秋纵与莫乘月也是反应极快，拔出剑便交起手来。本来只是想问个路而已，哪会想到还有这一出？

几招过后，那二人便招架不住，很快便被制服。白秋纵用剑挑下他们的面罩，竟是正与本国交战的番邦人。意识到情况严重的白秋纵立马想到要把二人交给楚弘谨，可还来不及盘问什么，二人竟咬破了事先藏在嘴里的毒，当即毙命。

“死士？看来这番邦人确实打算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可惜了，要是能抓到活的，可就是大功一件了，小谨和般若姑娘也会对我刮目相看。”白秋纵感叹着，收剑入鞘。

“现在怎么办？”莫乘月复又将二人的脸遮住，问道。

“先藏起来，给小谨说说，问问他怎么办，反正我没什么兴趣。”

动手把尸体藏在密草之中，二人才继续赶路。

“到了，就是这个村子。”莫乘月指着一个小集市说道。

村口确实聚了一堆人，看来朝堂之争也不过是百姓们的饭后谈资罢了。

白秋纵直接拨开人群，将剑往桌上一放，“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儿，各位乡亲父老都回去吧。”

虽心有不满，但奈何武力逼迫，人群很快就散尽了，说书先生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人，只好战战兢兢的等着对方先开口。

“听说你说书说得很好，尤其是说缙王爷的那段，特别精彩，今儿也说给本大爷听听。”白秋纵坐在板凳上，翘着二郎腿。

“不敢不敢，小的只是混口饭吃罢了。”说书人忙作揖哈腰，不知眼前人是何意。

“嘭，”白秋纵猛地踢了一脚桌子，“说！”

说书人吓得一抖，忙开口，“大爷息怒，小的这就说。话说这缙王爷在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胆识过人，深谋远虑，这日朝堂之上，众臣都为西南灾荒而焦头烂额之际，二皇子挺身而出，向皇上推荐了减税引水之法，才使得一方平安，各大臣都夸奖二皇子聪慧过人，有治国之才，皇上也是大为赞赏，特封王，赐缙。”

“没了？”白秋纵挖了挖耳朵，一脸嫌弃，“你刚刚说二皇子怎么样来着？”

“聪，聪慧过人？”

说书人话音刚落，锋利的剑就已经削掉了一个桌角。

“什么？”白秋纵晃着手里的剑，又问。

说书人这下是明白这人是来干嘛的了，忙跪下求饶，“大爷饶命啊，小的不过是想以次充好，说些特别的东西来混口饭吃，没有其他意思啊。大爷就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说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