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分很多种,有傻笑、大笑、痴笑、苦笑、皮笑肉不笑。那巽这种笑算什么呢?算苦笑?还是傻笑?
但在伏生看来,这算傻笑偏点无奈。
这让他突然想到,三天前他们两个过安检时的情况。
那天他们摆脱了那女人的追杀,赶到了火车站。巽之前失过忆,对这些不太了解。但伏生却心知肚明,这火车上不能带管制刀具,危险物品。虽然伏生身上也有,但他有方法不被检查到。但巽……
巽的剑被大摇大摆地挂在腰间,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带了武器。
伏生于是劝道:“巽,你能不能先把你那把剑给藏起来,待会儿被别人看到就麻烦了。”
“哦。”巽淡淡地回应了一声。
“我认真的,快把它藏起来。”
“哦。”巽见伏生这样了,也只好卖他个面子——把无殇绑在大腿根上。
也不知伏生用了什么方法,安检居然没有反应。
巽也没什么反应,他早就料到会这样,毕竟伏生的鬼点子多。他们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现在时间下午3:28,而上车时间为4点整,还差半个多小时。
伏生叼着一支不知从哪儿摸出的烟,又摸出打火机,慢悠悠地点燃,深吸了一口:“去了蜀山你怎么打算?”
“认祖归宗呗,估计还能套到个长老位呢。以后呢,就收几个徒弟,一生就这样过去了。”
“说得还真美好啊。”伏生一口气把烟吸得只剩半截,“你这么快就把苏齐忘啦?”
“人生大部分时间应是平平淡淡地,只有些许充满了变数。”巽看着往来的人,“那遇到苏齐,遇到这么多古怪的事。那些都属于人生的变数,只会在以后给自己的孩子、孙子听。故事太多孩子们是不会听的。”他抬头看着大厅显示屏上的时间,下午3:35,还差25分钟。
“呵。”伏生随手丢掉已经快抽完的烟。经管这事有点不道德,但还是挺酷的,“你以为四方会放过我们?It’s impossible!他们绝对不会让外人知道他们总部的具体位置,你清楚,这世上谁的嘴巴最严。”
巽一言不发,扶额沉思。
伏生叹了口气:“而且,这世上的是说不清楚,也许今天家财万贯,明天家破人亡。”
巽还是不说话。
伏生摇摇头,和巽一起望向显示屏。
就在伏生还在东想西想时,巽那一剑已经出了。它无声、轻盈,仿佛神灵摇摇一指,不带半点风浪。
其他人还没看清巽手中的剑,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曹童伟。
巽的剑已经归鞘。
伏生迎了上来,悄声说道:“嘿,哥们儿,我觉得一教掌门不会那么弱吧?”
“武功弱,不代表其它方面弱。”巽看着几米远的曹童伟,“很多人武功高强,却不圆滑世故、不懂认才、用才。”
“那你的意思是,其实掌门是一个虚职。”
“可以这么理解,在常人眼里,掌门高高在上;在武林中人看来,掌门不值一提。”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苏齐给我说的。”巽露出了笑声,但转瞬即逝。
“呵。”伏生却笑了起来,“你说一切变数都会结束。但我觉得,那只是开始。”
巽白了他一眼。
曹童伟远远地朝他们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嘿,二位。我明天才走,所以我给你们订的是跟我一班的,明天早上9点半。”
巽点了点头:“无妨。”
“那二位随我来。”曹童伟带着两人,先出了庙门,下了金顶,到了另一个山头。
这山头的建筑远没有金顶华藏寺宏伟,但却更高深,肃穆。
曹童伟随便招呼一个人过来招待两人,便是一位美女,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真不知道她是被刻意安排过来的,还是真的就是刚好路过。巽不懂,跟别说伏生了。
“这是是我师兄的徒儿,叫林彩绘。”曹童伟相互介绍了下,“这位是本宗的贵客,好好款待。”
林彩绘微微一笑,就把伏生带到了天霄云外:“跟我来。”林彩绘带着两人,走了几步,就遇到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他嗓门还挺大的:“欸,这不是我们大师兄的乖徒儿林儿吗?哈,欸,这两位是?”
“哦,掌门说是本宗的贵客。”林彩绘忙解释道。
“哦。”男子眼里闪过一丝不屑,“那不打扰了,慢慢玩啊。”说完,离开了。
“看他步态轻盈,应该不是庸手。”巽小声道。
“比那掌门厉害。”
巽点了点头。
林彩绘又领着二人去了些地方。巽对这些不感兴趣,而伏生只注意到眼前的美女。
林彩绘也知他们根本没在细听,也觉无趣,就带着他们到了一间客房,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晚上还有宴会。
巽躺在床上,伏生在翻看电视。
时间很快就到了,林彩绘过来叫他们,看到的是两人玉体横陈,相拥躺在床上,打着呼噜,明显睡着了。看得林彩绘心砰砰直跳,脸色彤红。
林彩绘只好逼着自己闭眼,叫他们醒来。
两个男人对穿衣服没什么要求,简单应付了一下。
林彩绘整了整巽的衣领:“走吧,跟我来。”
巽下意识地摸了摸衣领,别过头看着伏生。但伏生也把头别在一边。巽已经初步了解伏生的尿性,这小子平常缠着你,关键时刻掉链子,遇到危险首先想的是跑。现在也不能指望他多少了。巽撇了撇嘴,跟着林彩绘进入了一间餐厅。
别说,这地方教的是武术,餐厅却是西餐厅。
林彩绘示意巽,他该去的饭桌在哪儿。
巽善意地笑了笑,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巽走近,下意识地认为他走错地方了。他落坐,勉强露出了笑容。
除他之外,这位子上还有三个人,一个比一个老,个个行将就木,离棺材只差一条腿。
其中一个老头招呼服务生过来。他算是这三个人中最年轻的了,中气还挺足的。
服务生报以职业化微笑,发给他们四个每人一份菜单。
“这两家伙牙都没有几颗了,说话也不顺当。我来帮他们点吧。”还是刚刚那个招呼服务生的老头,他很迅速地点了餐,谦逊一笑,“你怎么还不点餐?”
说实话,巽真不知道该点什么,因为……
因为菜单上面写的是英文,巽一个也看不懂。
那老头也知道是什么问题了,帮巽点了份餐。
巽发誓下来一定要学好英语。
那老头先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郭潮摆,你叫我一声郭老就可以了。”郭老指了指另外两个老人,“他们耳朵不利索,嘴也不灵了,就不介绍啦,浪费口舌!”
巽觉得这顿饭吃得有点尴尬。
郭老凑到巽的面前,弄得巽有点不好意思:“觉得怎么样?”
“还行,不错。”巽有些怕这怪老头,生怕他问些怪问题。而且他是晚辈,也不好收拾他,所以巽只好随便敷衍几句。
郭老从有没有女朋友为入口,一直问到今天早上有没有喝水。问得巽都快崩溃了,恨不得立马撞墙自杀。终于,上菜了。
巽发现又来了一个尴尬的问题,自己好像不会用这些刀刀叉叉。偌大一个牛排,根本无从下手。
这时,一只手突然摸住了巽的手:“不会啊?我来教你喔。”
巽回头一看,是李彩绘,突然跑了出来。
“这样,你左手持叉,右手持刀,从牛排左下角开始切起来,向右上角方向一块一块切去。就这样。”林彩绘一边说,一边抓着巽的手,手把手教他。
伏生在角落里一脸羡慕的盯着那两人,对着坐在旁边的女孩说:“美女,能不能教我一下牛排该怎么切。”
那女孩淡淡地说:“没事儿,其实你手撕也可以吃。”
教会了巽怎样切牛排,林彩绘不但没走,还多加了一把椅子,就坐在巽的身旁。两人恰谈了好一会儿,一直到吃完才散。
林彩绘还专门给伏生安排了一间房间,把巽给分开。
巽自然不会拒接如此完美的安排,欣然接受。巽没有晚睡的情况,到了房间看了会儿电视,不到九点就熄灯睡觉了。
巽睡得迷迷糊糊地,突然听见门外有细碎的脚步声,猛的睁开了眼。
巽住的是一栋大的四合院,就他一个人在住。他小心地把门开出一条缝,凑过去看,透过月光,看到了一道细溜长的人影。
巽奇怪了,现在深更半夜的,怎么会有人影?巽安慰自己是半夜巡逻的人。然心里是这样解释,但在好奇心地驱使下,巽在是继续观察。
下一秒巽就不自在了,那人穿得竟是夜行装。巽忍不住了,他看着那个人走远,也跟了出来。
那人轻功出奇的好,他应是知道有人在最他,竟翻上了屋檐。巽没专研过轻功,只好作罢。
巽回到房间,越想越奇怪,翻来覆去左思右想睡不着。
他觉得很奇怪,包括那神秘的船、莫名的梦、离奇的黑衣人。
他翻来翻去,不知不觉已经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