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看出我的不解，枫安缓缓道。

“昨天你的衣服都被汗淋湿了，你还睡着我就没扰醒你，擅自给你换了这身衣服，感觉还比较合身，算作送你的礼物了”

“……”

“……”

我和犬牙一时都被枫安的话噎到了。

犬牙已经无法抑制面部的震惊，眼睛在我和枫安身上游离。我则勉强消化枫安的话，怎么听，都是我和他激情一晚，汗水遍身，他又在我睡的时候亲手为我穿上了新衣服……

“我昨天……”我尴尬的开口。

“昨天我把如歌的封印解开了，她是出生时就被人封了经脉，所以一直如同凡人。昨日封印解了，魂息也较好的控制住，不过对她来说运用还是很难的，之后就得拜托你了。”

枫安语罢我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解铃还须系铃人，应该没什么误会了。

“封印？是谁”犬牙看向枫安。

“这我就不知道了”枫安摇了摇头“这个印记，倒像是撒旦帝国的人”

犬牙皱了皱眉，有一股愠怒蹙在他的眉间。

枫安说罢便走了，留下我和犬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更何况我还穿着睡衣半倚在床上。

屋内的空气明显升温，我又一直找不到话题，便任由尴尬的沉寂扩散。

“我半个时辰后回来”犬牙说罢转身出了门。

我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后换衣出了门，刚一开门就看到了不远处坐着的犬牙，他手里提着早点，看到我后走过来递给我。

“吃完再训练吧”

我接过他手里的早点，坐下来慢慢地吃。

眼睛莫名的就红了，眼眶烫烫的，克制着自己蓄势待发的眼泪。我突然想到那时我在樱园醒来，犬牙说给我买好吃的，可是我却没有吃到，迟了七十年，我终于吃到了。

如果当初就吃到了多好，我就不用忍辱负重的在离国呆七十年，我们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犬牙接过我手中的盘碟放在了一边。

面对零基础的我，犬牙从头教起，告诉了我怎样做热身运动，大致热身了半个时辰，犬牙让我跑步，直至跑不动为止。

我经常想停下，告诉犬牙我跑不动了。每次犬牙都告诉我，跑，继续跑。所以每次认为已经跑不动了之后我又跑了好久，这一折腾，跑了一整个上午，终于是腿一动不能动。

我瘫坐下来，犬牙走过来对我说，其实你还能跑，就像你之前无数次认为自己不能跑的时候一样。我是真的不能跑了，我心里委屈的道。

“你永远不知道你有多大的潜力”犬牙看着我说，又好似对自己说。

日常的修炼从一开始的期待变成了心里的阴郁。没有任何让我期待的事情发生，我和犬牙也丝毫没有进展。

二十年过去了。

“犬牙！”再一次做了防守招式后，我扔下了手里的木剑吼向他。

“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你除了让我跑步和做基本的防卫外什么都不教我！”

这二十年内心有些屈辱，明明是教我武功，让我像一个正常的魔一样运用魂息在战场上厮杀，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学到，我仍然不知道如何运用魂息。

“这是基本功”他淡淡的对我说。

“基本功？”我笑了，“这基本功已经练了二十年了！你说，我的基本功还不够扎实么？你说，我哪里做的不好，你挑出来啊！”

“至少你现在可以防御大部分的攻击不是么？”

“防御？战场上只防御的人是懦夫！不会进攻什么都做不成！不想教就不教，你去找枫安说，让枫安换人！不用我浪费你的时间，免得你煎熬！”没错，总把我当女孩家家，什么也不教我。我明明也可以做得很好。

“换人的话，你自己去说。我是九魔，违逆不了他的命令”

“九魔，九魔，九魔。你是他的傀儡么？”

犬牙抬头看了看我。

“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他签订契约。那个男人跟本就不是一个好人！他的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住嘴！”犬牙打断了我，声音里明显的愠怒让我不禁打了寒颤。“我尊敬他，你若再敢说他一个……”

“说他什么”我自嘲的笑了笑“你吼我，你命令我？”

“犬牙”我咬着牙看着他“我受够了，这二十多年我已经受够了！”“我是殷如歌，就算我什么都没有，就算我什么都不是，就算我就是一个废物只能拖你的后腿，但我曾经也是被你宠爱的殷如歌，为了你连命都不要的殷如歌！”

“这二十多年来都是什么，你对我除了冷漠和嘲讽还有别的么？”“是，我背叛了你，我找了别的男人，你看不惯你就直说，想赶我走你就直说，时冷时热的对我你是想报复我么！”

“犬牙，我明白了，我们回不去了。”我紧紧的攥着拳头

“犬牙，你这个白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离开，我走，我消失，你永远都看不到我，这样你满意了吧，你满意了吧！早知道我早在一百多年前就该死，被箭穿死也好，在监狱里被打死也好，在离国被火烧死也好”

“你知道我经历了多少么，浑身都是伤，就被关在了监狱里。两只手被吊起了，膝盖悬在空中，手腕被勒得露出了骨头，每隔几个时辰就有人鞭打我，奄奄一息了再给我灌点魂息让我活过来，不时地插进我皮肤几根针看看我的反应，让我在死和不死中来回徘徊。”

“在监狱的那二十年，整整二十年，我的眼睛都被血凝结的痂挡住了，我的世界一片黑暗。我天天盼着，盼着你出现，我想，你什么时候来救我，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去，我一直在想，你怎么还不来，还不来，好痛苦，真的好痛苦。可是二十年，我连你的声音都没听到过，然后我听到犬国新王上任了，那个王的名字叫犬牙，你娶了妃！然后呢，你有了孩子！”

“而我却生活在地狱里，我以为我要终生在那里，被鞭打折磨，连片刻昏迷的机会都没有。我有多绝望，你知道么，我以为我被整个世界遗忘了，遗忘了！”

犬牙紧抿着嘴唇脸色又青又白的看着我，张了嘴又闭上。

“也对，我是撒旦的女儿，撒旦却拼了命想追杀我。安脚的离国也完了，我已经没家了，和没人要的孤儿有什么区别，残残破破，可笑又卑微。怎么敢高攀如今堂堂犬国的君王，脏了你的眼”

说罢我转身跑开，我真的一点都不伤心，因为心够伤了。

犬牙没有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