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锦盒
作者: 有间茶馆更新时间:2019-04-29 17:17:00章节字数:2056

“我面目丑陋不可见人,怕是会吓着小八兄。”


我的手刚碰上他的面具,就被他一把抓住,元逸并没有因为我的突然袭击而生气,反而轻声细语地解释,尽管说得自己有张不可示人的脸,但却丝毫听不出一丝的自卑感。他的眼中的神情就似此刻夜空中的繁星,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在浩瀚星空中深陷,我的心突然跳得很快,这样的感觉让我害怕。


“是我无礼了。”我抽回被他握着的手,侧步走到距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


良久,我们皆未开口说话,潮湿的空气中散发着厚重的霉味,老鼠吱吱地叫个不停,在寂静了一阵中,我听见了很轻微的一生叹息,接着便听到元逸开口:“天亮之前,我们定能出去。”我知道他是为了说给我听的,不管是不是真的我权当他说的是真的吧。


时间一刻一时地过去,我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在梦中我的脸仿佛被什么触碰着,带着冰凉的温暖,温柔地触摸着,再醒来时身上多了一件披风,是元逸将他的披风解下披在了我的身上。


原以为大哥会把我们提出去一一地问话,却不想知道我们被放出来也没有再见到大哥,元逸也在出了府衙后就匆匆地离开了,我和清研回到家里后天还未亮,整个府里除了我院中的丫头没有人知道我差点一夜未归的事。虽然在牢中收了被点穴的欺辱,好在清研知道识时务,回府后只字未提昨夜发生的事。


我从床上醒来已经过了晌午,口渴的我一口气灌了一壶茶水。


“小姐,表少爷今早已经回京了,他在临走之前留下了这个锦盒。”


我抬眼看见无双递过来的锦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支白玉凤钗和一个泥捏的娃娃。


看着锦盒中泥娃娃,无双惊奇地叫道:“咦,这你娃娃不是小姐您吗,是表少爷专门为小姐做的?”


我拿起与我极像的泥娃娃,所有的一幕幕都忽然变得很清晰。


自我在襁褓中就没有受到过母亲的呵护,因为母亲从我出生后便去了郊外的天音寺礼佛,自此从未回过府。父亲除了母亲之外还有两房妾氏,两个姨娘都很疼爱我,从牙牙学语开始我就喜欢跟在四哥的身后做个小跟屁虫,五哥,六哥和七哥各是两个姨娘所出,也好在家里都是兄长,独我是个女孩,所以从小到大虽受不到母亲的爱,但仍然过得很快乐。


十岁那年我生了一场大病,那场大病让父亲将我送到了母亲身边,那时我第一次见到了母亲,也是见到了母亲后才明白平日里姨娘们所说的倾国佳人,遗世独立,淡漠独傲,说我所有的一切都遗传了母亲。的确母亲即使穿着朴质的素衣也依然温婉端庄,典雅美丽,我的眉眼乃至脸皆与她极像,可是我感觉得到她并不喜欢我,对我很淡漠,甚至不愿见到我。


父亲走了,临走之时要我在天音寺住满一年,一年后便来接我回家。天音寺是皇家寺庙,母亲因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女所以太后特授母亲住入天音寺的偏院礼佛。


刚住进天音寺我对一切都很好奇,因为寺庙中有很多我从未见过的新奇事物,那时还心怀童真的我对母亲的寡言少语甚至不愿亲近与我,我也不会太难过,可能是因为从小未生活在一起,家里给的温暖足够支撑我一年后回家,可是不到一个月新鲜劲过后我便受不了这样的生活,直到有一日我发现了一个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一切发生了改变。


“我是白如苏,你是谁,为何你与我长得一样,为何你会在这里?”我觉得不可思议,连续问出了我所有的疑问。


“我是白梦雪,这里是我的家,所以你的这些应该是我问你才对。”白梦雪开口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她的性情与母亲如出一辙。


我与梦雪就像是在相互照镜子,我们从未生活在一起过,但我们却有着同样爱吃的事物,有着同样的兴趣爱好,还有着一母同胞的心有灵犀。


“小姐,小姐。”


无双的声音将我唤醒。


无双疑惑地看着我:“小姐怎么了。”


我摇这头,将手中的泥娃娃放回了锦盒中问道:“清研人呢?”


无双体贴地回道:“小姐回来便睡下,日上三竿才醒,方才小姐醒了,我便让清研吩咐厨房给小姐煮些吃的,小姐是否先用些点心填填肚子。”


无双不说还好,一说我便觉得确实肚子空落落的,我点了点头:“恩,也好,你一说我便觉得有些饿了。”


趁着无双去那点心的时候我将锦盒收入了,表哥走了留下了这个他珍藏至今的东西,将所有的情和爱留在了锦盒中,我知道或许他永远都不会原谅我,更或许会怨恨我,但至少比让他继续活在回忆和虚幻中,最终毁掉自己一生的前途要好。


我正在后院凉亭中作画,老远就看见清研小跑的身影,她刚踏进凉亭中便说着她打听到的事情。


“小姐,你让我打听的事我问到了,昨夜死的那个人原来是朝廷一品大员刘旭的独子刘殇,而那个杀死刘殇的那个人竟然是当今王皇后的亲弟弟,也就是右相最小的儿子。”


官场之中尔虞我诈,朝廷就像是一个马蜂窝,如果都不触碰或许能得片刻安宁,若只要一只蜜蜂突破了底线那就会引起源源不断的纷争,就如当年父亲因为二哥被罢去了左相,贬回了苏北做一方的父母官,他的抱负和傲气被折断在了垂暮之年。


我为画添完了最后一笔后又问清研:“老爷和大少爷可在府中。”


清研回道:“不在,从昨夜至今未回府。”


至今未归,恐是事情极为棘手了,一个是现在风头正盛受皇上重用的大臣,一个是权称朝野的右相,一个老来丧子,一场因为女人引起的血案,这背后到底是一场意外还是蓄意。


我丢下手中的笔,将画递给清研:“你去找人将画裱起来,我要出府去,你今天就不必跟着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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