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归何处
苍茫大地,万里苍穹,一草一木,一花一叶,生生世世。也许是命运的捉弄,又也许是天意而为。爱恨情仇,无法逃避,杀于心中,倒不如决胜天下。
南越城外箫瑟的冷风吹拂着将士的脸庞,对峙的两人,任凭这寒风吹动,却按下一兵一卒。
“司马将军,我不为南越而来。”
“我明白”
“那你也要和我拼死一战吗?”
“不”
随后司马尘手一挥,身后的大军开出一条出路。
“走吧”
冷锋却是有些惊讶,要知道他与司马尘之间还有一桩红尘旧事还未真正了解,对于冷锋来说,司马尘不仅是战场上的敌人,更是情场的胜利者。
走过司马尘,看了他一眼,冷漠的脸庞傲视这眼前的千军万马。
“辰月的事,我不会放手的”
“请便”
司马尘说的话不多,但每一字都让冷锋有些胆寒,这样的将领绝对是世间罕见。
待冷锋走远后,欧阳明来到司马尘身边:“将军,这样的军队留之必定后患无穷啊,不如今日……”
司马尘打断了他:“祈云早就跟我说过了,将来难免遇到冷锋,她说自己欠他很多,让我卖个人情给他,也算替她报了少年的照顾之情。”
欧阳明又想继续说些什么,司马尘却已经骑马进城,不再听了,欧阳明也没什么办法,只得先跳过这件事,进城去了。
“这支军队跟前些日子攻打定安的军队一样,也就是说冷锋归了南宫希晨”欧阳明总是这样告诉自己,总感觉自己的将军输了南宫希晨一筹。
也许,事实到底如何,司马尘心里是明白的,欧阳明想的简单了许多。
此次,司马尘不废一兵一卒便拿下了南越,也算是捡了个便宜。消息也很快传到南宫希晨那里。
“希晨,司马尘这次倒是不错”玉可岚着一身蔚蓝的裙衣,梳着清婉的发髻,一支兰花玉簪折射无限光芒。
两人相牵走在这孤月城中,品味着千年古城的味道。南宫希晨也卸下战甲,一身淡蓝锦衣,一卷束发,别一支美玉,倒也像这潇洒的公子哥。
“对啊,司马兄弟这一招将计就计,到时使得方便啊”
“你那天演的戏倒也像个回事,你看把南越城信使吓得”玉可岚不禁一笑,手轻轻挽过嘴角。如三月桃花,春水初现,美丽动人啊。
“不过我真的奇怪,你怎么知道冷锋会带队去的?”
“说实话,我没猜到冷锋会去,我只知道会有大军去收拾风零天。”
“唉”一阵长长的叹息从玉可岚的口中发出“天下,真的没那么容易拿啊,明处司马尘千军万马严阵以待,暗处不知还有谁呢”
“可岚,没事啦,他司马尘有千军万马,我也不会比他少的,何况我还有诏书”拉着玉可岚的手,轻快的走着。
玉可岚没说什么,无奈的摇了摇头。穿上战甲,她的英姿倾倒三军,换上裙衣,她的婀娜足以倾尽天下,比起沐祈运有过之而无不及。南宫希晨得此女子,在世人眼中,绝对是一生的佳人。但对于南宫希晨来说,却还没掌握这个女子的心。
高耸入云的九州塔威慑着孤月,更加威慑着这个九州天下。
离塔不远处的一座小楼,倒也算是清净,毕竟孤月本就是个清净之地。
二人找了小楼一处可以看见孤月风貌的位置,两盏淡茶,一对佳人,可谓妙哉。
“希晨,其实在我看来,两个人,一席地,每天淡茶清饭,倒也是不错的。”
南宫希晨呛了一口茶,“千金小姐做多啦,居然想到过这么朴素的生活!”
“不是啊,有时候觉得这样比高高在上要好很多,不必算计,不必权谋,不必忧愁。”玉可岚说的很感慨,似乎是一种劝慰,又似乎是一种渴望吧。
其实,玉可岚说这些,南宫希晨似懂非懂,对于一个少年起便想着这个天下的人,哪里考虑过这种平淡的生活。
也许有些人注定应该轰轰烈烈一辈子,有些人更加适合安安稳稳平淡一生。不能说哪一种生活不好,得看你如何选择。
毕竟,没有走错的路,只有选错的心。
玉可岚和南宫希晨共品一壶茶水,得出心境却不尽相同。
一壶茶,两杯水,两颗心。
辗转反侧,不禁一下子就回到了当年。
“希晨,你的伤没事吧!”
月光下,两个少年相伴而行,十几岁的玉可岚面容如月色流光般的清明,花季的年华,是那般的清纯动人。
“没事啦,该死的司马尘,每次比武总是那般的认真,不倾尽全力,真的难以跟他较量。”南宫希晨似乎带着些生气。
“好啦,司马兄弟不是一直就是这般认真吗,你还跟他计较?”
“哈哈,怎么会?都是兄弟嘛,我才不跟他计较呢!”
“就是啊,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也是的,估计希羽还在等你呢?”
“哦,对”
很快,南宫希晨将玉可岚送回了家,身上虽然受了伤,不过心里还是舒服的,毕竟这天浔第一佳人陪着他一路走来。
月光流连,如溪水一般流过天浔的每一个角落,街头,街尾,小楼,城墙,就连那飘扬的玉家旌旗也蒙上一层淡淡的月光,天地祥和,婵娟耀眼。
一个轻快的身影从天浔上空轻轻而过,似乎是那天仙下凡,可遇而不可求。
玉可岚回到家中,坐在院子的石椅上小憩了一会儿,毕竟如此月色,还是值得欣赏的:
“月光如水千百转,
玉色城中心未然;
不见沙场血与泪,
但愿君名永世传!”
花季的她,看不上千军万马,但求一安然之所,得一安然之心,如此便好。何必要纷纷扰扰,自欺欺人呢。
此时,一个清脆而又动人的身影轻轻飘出,给人的感觉似乎就是那月亮在回答。
“姑娘,好心境啊”
玉可岚听到这声音倒也没有害怕的意思,倒有些惊奇,想见见这位一直听她吟诗的人。
突然,一个白衣少年,映着月色,飘然而至,不带一点涟漪的落在屋顶之上,此等轻功令人钦佩啊。
站在院子里的玉可岚抬头看看,此人清瘦,却不失一种大侠风范,月光的眸子是那般的纯净,潇洒的脸庞似乎是天宫雕琢而成,不带染一丝尘埃。
“小女玉可岚,你 是何人?”玉可岚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
“在下秋铭,路过天浔,听姑娘一首小诗,有些意思,不禁发出感慨。”说完,秋铭不带声色的从房顶轻然落下,如那秋天的落叶顺风飘扬。
玉可岚看到此人的轻功,有些惊讶,毕竟,放眼天浔,司马尘和南宫希晨的武功不相上下,无人可敌,想必再过数年,他们两人的武功便可放眼天下了。可是现在看到这眼前如谪仙的秋铭,他们的武功似乎都是微末的。
“秋少侠想来跟可岚的心境有些相似,不然也不会应和吧?”
“也许吧,玉姑娘生于将门世家,却有如此心境,真是难得”
“我不过是厌倦这沙场的生死罢了”
“看不惯生死,便是一种浩然。”秋铭的每一句都是那般的动心,玉可岚对他倒也充满了欣赏。
此时,玉可岚不禁叹息了几声“可惜,有些事我不能那么随心”
“为何?”
“因为他。”
“他?”秋铭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经淡然一笑。“玉姑娘还是看重情义的”
玉可岚有些脸红“既然选择了他 ,就应当陪他一起走下去嘛?无论如何。”
秋铭看着可岚微微的点了点头,对眼前这个女子倒也充满欣赏。玉可岚,一个冠绝天浔的佳人,天浔大将玉清华之女,文韬武略可谓样样精通。从小与南宫希晨司马尘等人一同学习,少年时已经各自小成。和南宫希晨嘛,倒也是情投意合,也算得上一段佳话。
这是玉可岚与秋铭的第一次相遇,两个人都对对方的心境所感染,算是交上了朋友。不过秋铭当时不怎么愿意留下,也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他。所以玉可岚也一直把这个神秘莫测的朋友放在心里。秋铭此后每隔一段时间也都会来看看这个女子。然而,对于玉可岚而言,秋铭是个知心的朋友,但玉可岚却不能完全了解秋铭,这个心很远大,大到一般人无法捉摸,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的故事,绝对是一本读不完的书。他对于玉可岚倒也是很好,其中也暗中帮助了她许多。秋铭是个心灵未被沾染的人,他的纯净非凡间可以培育,纯净到他自己也无法真正明白的过去未来。
如此数年后,司马尘临水相约,从此大家各奔一方,南宫希晨和宇文志留在了天浔。南宫希晨在天浔走出了自己的人生,一来正式娶得玉可岚为妻,而来成为天浔大将,与玉可岚共同治理一方。玉可岚虽然厌倦战争,但他却总是依着南宫希晨,南宫希晨也略微明白可岚的心境,很少让她领军作战。
但每一次玉可岚打的仗,一点也不比南宫希晨差,潇洒的身影永远是千军万马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太平之时,南宫希晨也耐不住寂寞,带着玉可岚找一安静美妙之处,谈笑风生,偶尔带着宇文志和希羽。生活倒是也逍遥。
总记得那个夜晚,南宫希晨一支玉箫,动了玉可岚的心。
那晚大概中秋,天浔好似就在月亮中,有些深秋的寒意,也有些深秋的美丽。那时的他大概已经忘却的战争,忘却这天下沉浮。
站在高楼上,旁边坐着玉可岚。
顺着寒风,一缕头发轻轻飘动,一曲箫声缓缓流出,流过她的耳畔,也流过她的心。
这大概便是玉可岚所希望的生活,忘却战争,摒弃浮华,这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他们。
那一曲箫音走过了天浔千户,度过了浔江波涛,翻过了天下山川,飞向那无边天际,也许还会更远更远……
那支玉箫可以说是南宫希晨和玉可岚之间爱情的见证。
“唉,总感觉还是过去的日子好些”
时光斗转,一切都已经回到了了如今,那一曲箫音穿过时间,来到此处。玉可岚的一声轻叹,那声音便消失了。
“你怎么了,如今又哪里不好了,你我手握一方,万民俯首。”
玉可岚没说什么,只是看着眼前的他,不可一世,褪去少年的青涩,显现的是为将为王的风范。这样生活虽说不是玉可岚所希望的,但毕竟是她所选择的,既然选择了同他一起经历人生,无论将来如何,总还是要走下去的。也许,也许,一切都会变得更好。
回忆随着箫音流逝而去,似乎难以再回来。那一壶淡茶也渐渐喝完了,只留下那一抹清香,增色人间罢了。
不久后,两人离开了,又回到了那个刀光剑影的地方,那个血与泪交织的地方。南宫希晨身后不仅有对玉可岚的情,还有千军万马,还有即将得到的这个天下。
少年的梦想,不久的未来便会实现,他也许可以带着自己所爱的人走上那令万人俯首的高台,共享这九州的繁华。
虽说在孤月待了些时日,但南宫希晨一刻也未忘记自己的梦想。虽说南宫希晨看着司马尘的大军一步一步占领中原的众多城池依旧按兵不动,但其实南宫希晨的心早就已经按捺不住了,倒是玉可岚劝着他,先养精蓄锐,我们有诏书在手,不惧他司马尘。
而此刻的天浔,有上官瑞之和岳云霄二人坐镇。
上官瑞之向来目中无人,完全以自己为中心,除了对南宫希晨有些敬畏之外,其他人根本不屑。所以岳云霄也很少与他搭上话,只是偶尔被上官瑞之嘲讽几句。他也很少去管理士兵,玩世不恭的样子不那么让人喜欢,但一旦做起事来,还比较认真,否则南宫希晨也不会接纳这般人。天浔的大小事务基本都压在了岳云霄身上,除了修兵列阵,时不时冲着上官瑞之发发火,不过上官瑞之完全不放在心上。
一天晌午,岳云霄和上官瑞之在校场练兵。岳云霄站在台下,不断地指挥士兵的阵法站位。上官瑞之端了一杯茶水,坐在台中,一把折扇,一块美玉。默默看着台下的岳云霄,偶尔看看天空,倒是自在的很,好像这练兵一事与他无关似得。
“上官瑞之,你懂兵法吗?”台下的岳云霄有点生气的冲着上官瑞之喊了一句。
“不懂”一口茶走过唇间,清香流过。又拿着扇子扇了扇。
其实上官瑞之说不懂是假 ,想清闲反而是真的。一个可以领军作战的人怎么会不懂兵法呢?上官瑞之也不傻,说懂吧,估计就要被岳云霄拖下去一同练兵,那多无聊,倒不如一句话解决了事。
岳云霄对于这个世家子弟,真的无言以对,听他这一句不懂,也不再说什么,忙自己的去了。
不久,岳云霄练兵练得差不多了,也坐了下来。
“岳先生,你怎么不做玄生门的掌门呢?这样南宫将军的势力不就会更大了吗?”
“不想做”岳云霄大概不怎么想跟上官瑞之讲话,随口回了一句。
“那你看来还挺看淡权利呢,不过那你又来投奔南宫将军干嘛?”
“要你管”
“我就问问”
“南宫将军救过我,我当还个人情行吧!”
“行!”
“对了,你知道诏书里写的什么吗?”上官瑞之很难得的冲着岳云霄问这么多问题。
“我没看过”
“你居然没看过,诏书在你那藏了这么多年,你居然都没看过!”上官瑞之突然有些激动。
“这里面的东西不是你我可以看得,那是为君者的秘密!”
说完,岳云霄离开了,大概是真的不想在回答他什么问题。
其实,上官瑞之也没什么想法,只是单纯的好奇。
也许,知道诏书秘密的人并不多,因为很少有人真正都到过它,而得到他的人,其实在心底里,并不把它看成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