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剑锋已折三尺末，剑！

一方，刀柄已碎刃芒破，刀！

两处寒池之中，各封藏着这样一刀一剑，虽说整个景象给柯阳与董风的震撼也已经深入人心，但冰中两器却让两人哭笑不得。

“师傅，难道您说的试炼便是”

老者嘴角再次微微一扬，指着两处寒池说道“拿出它们！”

“如何？你们俩怎么看这折剑断刃？”

老者眯着眼，看着吃惊的两人，期待着两人的回答。

董风用手摸了摸鼻子，想都没想说道“嘿嘿，师傅，万物皆有灵，神兵利器更是拥有极强的灵识，这两件武器看起来残破不堪，却被玄冰冰冻在此处，而此地灵气如此之浓郁，难道说是在自行修复？”

“我倒觉得，比起滋养，更像是镇压。”柯阳目不转睛地盯着冰中残剑，面无表情地说道。

“嗡嗡嗡”

忽然左侧玄冰开始晃动起来，发出“嗡嗡”的声音，仿佛在回应柯阳的话。

此时，老者带着笑容嘴角微微凝固了一下，片刻又恢复。

地面也摇动起来，半空中漂浮的“米粒”也变的躁动起来，就像与残剑相呼应。不一会，奇异的景象停了下来，山洞也回复原样。

“难得一见，百年不曾出世残剑竟会如此活跃，柯阳，有意思的小子。”老者混浊的眼球中透露出一种期待。

“嗡嗡嗡”

柯阳闭上眼睛，听着残剑断断续续的鸣声，似哀鸣，似呼唤，柯阳不知不觉走向了残剑，手自然地放在了那块巨大的玄冰之上。

此时，异变突起，山洞里四面八方的灵气忽然变的狂躁起来，四处漂浮的蓝色“小米粒”开始迅速飞向残剑与柯阳，只见无数“小米粒”爬上柯阳的身体，将柯阳直接吸入了玄冰之中

“师弟！”见师弟被困在玄冰之中，董风冲向玄冰，却被老者拦下。

老者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丝笑容

“好冷，好黑，我还活着吗？”

被吸入玄冰中的柯阳，感觉自己仿佛堕入万年的冰窖中，全身酸痛无法动弹。

“能懂我吗？”

“嗯？是在问我吗？”柯阳听到一种充满哀愁的询问

“能懂我吗？”

柯阳无法开口，听到这个询问却莫名感到哀伤，如同被声音的主人所感染

良久，柯阳身体的不适渐渐褪去，睁开眼睛环视周围，发现位于无尽的黑暗之中，黑暗弥漫着各个角落，整个空间好像就只有柯阳一人

柯阳回过头，眼前升起一道墨绿色的烟雾，烟雾慢慢成型，竟变成和柯阳一模一样的人形烟雾，但只是轮廓与身高相同。

“能懂我吗？”烟雾忽然吐露人言，声音如梦如幻，仿若看破红尘一般，轻柔哀伤。

“剑如虹，入江湖，红尘断，强者出！主人陨落，独留流光，无法再现当年之势，可悲啊，可悲”

“红尘断强者出流光”柯阳听出神，知道此剑名为——流光，而这墨绿之影，虽不是流光之本体，也定是流光的意念。

“流光，可否同我一起，重现当年强者之势？”柯阳尝试问道

半晌，不见流光的回答，绿影也飘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在打量着柯阳，柯阳也不急，耐心等待着流光的回答。

“弱者，何等嚣张，就凭你，又如何才能重现强者之势？”

“你被友背叛，夺取挚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而且一直沉沦在被背叛的痛苦中，作茧自缚，就你这样的弱者，最终结局定是自取毁灭。”

不等柯阳反应，流光继续冷冷地说道“强者，须绝其情，断其欲，锻造己身，与天抗衡，谁敢招惹，便叫他永不超生，你能做到？”

“我”柯阳无力反驳，在流光绿影的声声呵斥中，柯阳感到神魂一震，吐出一口血来

“哼，好好看看，你所谓的挚友与至爱此刻生活的安逸，再次明白你自己的无能吧！”绿影随着声音落下消失，空间再次回到寂静的黑暗。

片刻之后，刺眼的白光闪过，让柯阳无法睁开眼。只得听见潺潺的流水，悠远的箫声，柔美的古筝，飞燕的啼叫。甚至连蝴蝶弄叶的声音也缓缓飘入耳中。

“暖阳流水蝶，古琴玉箫声。妙哉，若是真的，定是一番。”自然中多种声音与一琴一萧结合起来，让柯阳沉迷其中，不自觉开始赞美起来，随后忽然发现这古筝旋律如此熟悉。

“情丝如梦，愁断白头，花开，花落，望穿多少个秋，千年等候，只为破茧重逢”

女声款款，脆如银铃，而这个声音让柯阳惊奇地张开了眼睛，看到的却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美的景象。

此刻的柯阳正站在一座很大的庭院，庭院中有一座数米高的假山林立，从假山上流出不急不慢的水流，形成一条小溪流过花丛间。庭院中间有一古亭，上书“香兰亭”，庭前石板无规则地铺着，通向庭院大门。

而就在古亭前，石路旁，一副古筝放在地上，一名女子白衣袭袭，如同一朵白莲花，一双玉手在古筝上不停抚弄着，弹出优美的旋律。女子身旁，一名绫罗绸缎着身的白面男子闭眼吹着玉箫，两人合奏出了如梦如幻的乐章。

“研儿？”

“情丝如梦，愁断白头为我而做的情醉，最终，你还是与别人合奏了这一曲么。”柯阳无奈惨笑道，此处正是孟天翔别院的后庭，而他也依旧无法接受，曾经海誓山盟要走到最后的爱人与曾经最好的兄弟正幸福地同奏一曲。而原本美如画卷的一幕，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猛戳柯阳的心。

“哼，废物。”

柯阳瘫倒在地，连身边的场景碎成碎片四处飘散，四周又归于混沌也没发现，此刻，流光再现。

“流光，你可满意？”柯阳慢慢抬起头，眼中没有愤怒，只有淡如湖面的冷漠还有杀意。

“废物与否，与你何干，既然身为书生，无法杀人，那我便舍弃这一身，什么狗屁以和为贵，什么狗屁子曰，人要欺我，我便斩！人要辱我，我便杀！”

“流光，可愿认我为主！”柯阳猛然站起，仿若脱胎换骨，之前的软弱迷茫荡然无存，只有杀意，无边的杀意。

绿影再次浮现出来，并如同烛火一般晃动了两下

“呵，小子，嘴上功夫不错，你可知杀之一字，说着轻松，也就须臾之间，而真要做起来本尊认为，你还没有那个能力。”流光开始变的缓和，但还是与柯阳相对抗。

“我能做到”

“好，本尊再问你，你的挚友背叛你，你当如何？斩？你的至爱离弃你，你当如何？杀？你有这个觉悟？”

柯阳未想到，流光所提之问，却是他未考虑过的问题。对啊，天翔、林研尽管背叛自己，然而自己又如何能决定杀了他们“我不杀！我宁成魔，绝不绝情，更不绝义。”

“可笑，说大话的是你，最终却无法自圆其说。若你真认为自己能做到你所说的大义，我便给你个机会。”

流光古剑言语中的不屑不带掩饰，不断嘲讽着柯阳，话音一落，凭空出现一把剑，落在柯阳面前，一把剑身翠绿，莹莹绿光不停流动，剑柄长约二十公分，柄头一枚墨绿水晶透着幽深的光芒。护手之处竟只有一块巴掌大的晶石，将剑柄和剑刃分开，晶石之上只有一只合上的眼睛，看起来是那么栩栩如生。正是柯阳在山洞中看到玄冰中封藏的断剑，只是，这把剑并未折断，古朴天然的剑刃长约4尺，悬浮在柯阳面前。

“你能握住它，吾便认你为主，认同你杀戮者不绝情不绝义的说法。”

柯阳此刻无悲无喜，冷冷地看着面前地的长剑，流光所言，正是他来此的目的，认主流光，进入武修一道，斩杀曾经懦弱的自己。柯阳伸手，握住了长剑的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