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三
作者: 子言西贝更新时间:2016-11-27 17:35:09章节字数:4872

炉子里旺盛的火把铁块烧得通红,布隆光着膀子,虬结的肌肉高高隆起,宽大的手掌拿着钳子夹起烧熟的铁块,放在锤子下面,有节奏的敲打着。


小屋子的气温有点高,奥拉夫脱了兽皮大衣,露出身上绒绒的皮毛。


“奥拉夫啊,要毕业了,有什么打算吗?”布隆铁匠把锤子放在一边,拿起烟斗,填了搓细的亚布力烟叶,放在炉火里点燃,吧嗒着抽了起来。


“如果学院没有安排,我就继续回到村子里去狩猎,保护村庄,田地里的庄稼就不会被山狼和四眼田鸡糟蹋了。”奥拉夫抠着脚掌,他总是觉得脚掌里有什么东西,不抠就特别难受。


“要不来和我学打铁吧!”烟斗被布隆铁匠狠狠地抽了一口,变得和炉火一样的明亮。


“也不能打一辈子铁吧!”


“那你是想狩一辈子猎了?”


“我想去帝都看看,去帝都的前线参加战斗,成为一个英雄。可是像我这样的学生,怎么会被选拔去参战呢?”奥拉夫神情悲伤的说。


“平平淡淡的一辈子不好吗 ?”


“可是伊泽瑞尔、盖伦他们都会去战斗,成为艾欧尼亚的英雄,会被写进艾欧尼亚的史诗,我只是只是学习差了那么一点点,我不想后来的艾欧尼亚只听的见他们的名字,却没有我的存在”


“成为英雄会失去很多,会失去自己最爱的、最在乎的。你还愿意去吗?”布隆大叔呆望着屋子外面阳光里飞舞的大雪,神情悲伤。


“我我还会去吧!除了我的村庄,好像我没太在乎的。”奥拉夫说。


后来布隆大叔不在了,奥拉夫站在这个小屋子里,拿着布隆大叔曾经拿过的铁锤,他想:如果当初听了布隆大叔的话,乖乖的打铁,过平淡的日子,就不会遇见自己在乎的,也就谈不上失去了。


“布隆大叔。我的刀好像又顿了,你给我修理修理”


正拿着烟斗在鞋底敲烟灰的布隆大叔,抬起头就看见了抗着刀的泰达米尔。


“喔,奥拉夫兄弟,你也在啊!”泰达米尔把刀靠在火炉上。坐在奥拉夫的旁边,手不自主的摸着奥拉夫臂膀上的皮毛。


“布隆大叔,这里真暖和呢”泰达米尔前脚刚走进来,盖伦就拿着大宝剑站在了门口。


与此同时。


李青抖了抖衣服,望着天空说:“这样的景象厄运应该会喜欢吧!”


沿着寺庵街,李青一路小跑到失心庵,悄悄的溜进大门,站在厄运的宿舍下喊:“厄运,我们出去走走吧”。


厄运把宿舍的窗子打开一扇,对着窗外哈了口气,几片雪花夹杂着阳光落在了床上。


“好久没看见艾欧尼亚下雪了。”厄运说,“你等我一会儿”


厄运是个善良的女孩,知道靠近别人就会给别人带来厄运,所以往常的日子里除了在失心庵学院的街道上散散步,站在门口看看外面的过往行人,几乎就没出去过。并且除了失心庵这个地方,她真的不知道能去哪里。


李青站在楼下等了许久许久,厄运才穿着洁白的裙子走了出来。这条裙子是去年过生的时候,拉克斯送给自己的。


“今天怎么换衣服了呢?”


“我想穿给你看一下。”厄运低着头,脸上一抹绯红。


艾欧尼亚一下雪,整条街道都是静悄悄的,人们都躲在被窝里呼呼大睡,这样的情景正是厄运与李青想要的,这样整个天地都是他们两个的。


与此同时。


伊泽瑞尔牵着拉克斯的的手在归心寺的校园里逛了几圈以后,拉克斯说:“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伊泽瑞尔仰起头,雪花落了一脸,“这么大的雪,算了吧!”


拉克斯把自己的手从伊泽瑞尔的手心里抽走,她说:“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是?”


“是三周年纪念日了!”拉克斯的眼睫毛上沾了一片雪花。


伊泽瑞尔当然记得今天是三周年纪念日,只是现在的他不想记起这个日子。


伊泽瑞尔摸了摸拉克斯的脸蛋,脸上勉强勾出一丝笑,“好吧,我们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此时此刻。


李青牵着厄运的手一路无话的走到了布隆铁匠的门口。


伊泽瑞尔走在拉克斯的左边,低着头,拉克斯说:“那是厄运呢,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


布隆铁匠门口的雪下的越来越大,空气里的光线也越来越密集。


“你你们好啊!”拉克斯说。


泰达米尔看着屋外的李青,李青望向厄运;盖伦转过身,瞅着拉克斯与伊泽瑞尔,两人低着头看着地上的雪花;奥拉夫抠着脚掌,冲着所有人“嘿嘿”的一笑 ;布隆大叔举着锤子,炉子里的火烧的正旺。


时间变得沉默,空气里只剩下雪花簌簌的声音。


“进来坐吧,屋子里暖和着呢”布隆大叔放下锤子说。


伊泽瑞尔犹豫了一下,迈着步子向里面走去。


“我先回去了,你明天再来找我吧!”拉克斯说。


“我跟你一块”厄运说。


厄运和拉克斯的背影踏入雪花,融入进苍茫的白色,消失在明亮的光线里。


“你的李青对你真好”拉克斯呵出一口白气。


“差不多吧!”


“其实以前他也对我挺好的,现在好像变了”


两个女孩各怀心事的进了失心庵的大门,身后是一串串看不见的脚印。


李青和伊泽瑞尔抖了抖身上厚重的积雪,钻进了屋内。


“好久不见,泰达米尔”李青坐在泰达米尔对面。


泰达米尔转过头,眼睛盯着盖伦,盖伦的眼睛盯着伊泽瑞尔,伊泽瑞尔望着通红的火炉,屋子里的气氛散发出诡异的味道。


奥拉夫像是明白了点什么,把大衣披在肩上,对屋子里的人说,“要不我们去喝点酒吧!””你们去吧,我这身子骨可禁不起折腾了。”布隆大叔的锤子又铛铛作响起来。


奥拉夫走在最前面,伊泽瑞尔和李青并排走在中间,盖伦和泰达米尔在屋子里磨蹭了许久,才跟了出去。


太阳慢慢的往下移动,酒肆的旗子安静的挂在店门口,红色的光夹着雪花从上面流过。


“古拉加斯老板,来五瓶温热的河道神符在加点平常的小菜”奥拉夫推开店门口的帘子,一行人带着雪与光涌了进去。


“你们可是好久没来了呢!”古拉加斯摸着细长的胡须,笑呵呵的说道。


“都毕业了,差不多都快走完了”奥拉夫从桌上拿起一颗免费的花生米丢在嘴里。


“哎,这些孩子走的时候都不来跟我这个老酒鬼打个招呼,偷喝了我多少酒啊!”古拉加斯拿着五瓶冒着热气的酒走到桌前,“上好的河道神符,味道甘甜。”


“古拉加斯老板,这河道神符怎么做的啊?”李青灌了一口问道。


“河道神符啊,它是由守望之海岸边生长的河道草和神符草,在这布甲酒桶里发酵,然后取其浓缩的精华,配上少许废墟合剂和清水,就是河道神符了。它能提神醒脑,也能让人深醉,忘掉很多的事!”古拉加斯盖上酒桶盖子,眼睛变的像布隆大叔一样的深邃。


“废墟合剂,那是什么?”伊泽瑞尔已经喝掉半瓶了,脸颊发着红光。


“以后也许你们就知道了!”古拉加斯掏出身上的酒壶灌了半口。


五个人呆坐在一起,奥拉夫想总得找点话题来活跃一下气氛吧,他抠了抠脚掌,站起来说:“我们是同一届的学生,只是你们都是好学生,我的成绩不好,大家平常没有在一起呆过,今天遇见,自是缘分。让我们举瓶,干了这河道神符”


“兵”瓶子碰在一起,温热的酒液流过喉咙,五个人尝到了不同的滋味。


“李青,我们喝一个”泰达米尔举起瓶子,相视一笑,当初的一切烟消云散。


“盖伦,对不起”伊泽瑞尔的瓶子在半空里晃荡。


“草,喝完这杯酒,我们还是兄弟,过去的一切都让它过去。”盖伦站了起来,“你才是拉克斯的最佳选择。”


无论有怎样的过往,男孩子们在酒液里总是会和好如初,不计前嫌。


五个人不停的举杯,古加拉斯不停的上酒,布甲桶内的酒很快的就见底了,他有点心疼,不过看到一群人这么高兴,自己心里也暖呼呼的,像是回到了自己的青春年少。


“盖伦,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伊泽瑞尔搂着盖伦的肩膀说,“其实,拉克斯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美好,我们都错了,我们当初不应该为了一个女生”


盖伦抱着半瓶酒靠在伊泽瑞尔的肩膀上已经睡着了,伊泽瑞尔还在不停得说着,他是今天众人中喝的最多的。


奥拉夫喝到了兴起,,跟泰达米尔叫嚣着划拳,然后倒在了盖伦的身上,一动不动。


“李青”泰达米尔红着眼,“我要去帝都了,今天我们在喝最后一个,以后好好对待厄运,好好照顾自己。”


一仰头,泰达米尔灌完了整瓶酒,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酒肆。


屋外洒进了几米月光。


李青握着酒瓶,看着消失的泰达米尔,自言自语的说:“也许我们还会再见的。”


“把他们搬到床上去吧!”古拉加斯检查完了最后一桶酒,看着倒下的奥拉夫和盖伦说。


“麻烦你了,古拉加斯老板。”李青说。


“你们麻烦我的还少吗?”


三个人把奥拉夫和盖伦抬到了床上,奥拉夫倒在床上的时候还在说:“嘿,哥们,咱们在喝最后一杯最后一杯”


“你们谁结账啊!”古拉加斯看着走出门外的李青和伊泽瑞尔说。


“他们!”两个人异口同声。


很多年后,还是这样的一群人,站在艾欧尼亚的大地上望向遥远的曾经,望向当初的年少,痛哭流涕。


夜色明亮,伊泽瑞尔勾着李青的肩膀,摇摇晃晃的走在积着厚雪的街道上。


“你和厄运能走很远吧?”伊泽瑞尔说。


“谁知道呢!我和她就像是无人问津的流浪猫,因为孤独、无助、落寞,才走到一块。你和拉克斯才是真正的爱情”李青自嘲的说。


“你们看到的都是表象,我和她不适合,是时候结束了。”


“三年多的时间,放弃能舍得吗?”


“又有什么什么舍不得呢?”伊泽瑞尔歪过头,月关铺满他红晕的脸颊。


“我们一点都不合适,三年多的时间我把我该做的都做了,一直无畏的付出。我以为只要真心的爱一个人,慢慢的彼此熟悉。她就会了解我,变成我想要的样子,我尽力了,也累了,真的不想在做什么了”像是找到了一个树洞,伊泽瑞尔趁着酒意把心事一吐而尽。


李青动了动嘴想说点什么,可是一想到自己,觉得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了。


“去他妈的爱情,我受够了,不爱了。”伊泽瑞尔跪在了地上。


李青的血液在酒精的怂恿下跳动起来,“走,去失心庵,跟我们的爱情做个了解。”


伊泽瑞尔架着李青翻过了失心庵高高的院墙。


两个人站在宿舍楼下,伊泽瑞尔双手发出耀眼的光芒,七彩的能量球照亮了整天空。


“拉克斯”伊泽瑞尔喊道,“我,伊泽瑞尔,从今天起,不在爱你了。”


李青看着眼角带泪的伊泽瑞尔,嘴唇一张一合的,没有人听见他说了什么。


每间宿舍都打开了窗户,昏暗的灯光夹杂着嘈杂的声音一起涌向了艾欧尼亚。


有人叹息:“三年多的时间呢,怎么说放手就放手呢!”


有人高兴:“我追伊泽瑞尔又有希望了”


有人辛灾乐祸:“呵,我就说这种爱情不会结出什么好果子的”


有人


拉克斯打开窗户,看着漫天的彩光与落雪,赞叹道:“还真是美呢!”窗户旁边还站在厄运,她盯着楼下李青一张一合的嘴唇,默默地回到了被子里。


看大门的大妈拿着扫帚一摇一摆的把他们赶出了失心庵,对着宿舍楼喊道:“都不睡觉干嘛呢!”


“别人都是站在楼下表白的,现在的孩子哟”大妈摇了摇头,把扫帚放在了墙角。


第二天落雪还在阳光里瓢摇,奥拉夫在睡梦中把脚掌架在了盖伦的脑袋上,盖伦梦到了鸡腿,别有味道,啃的满嘴带毛。


古拉加斯摇了摇奥拉夫,满脸笑意,牙齿外露,小胡子摆动的说:“奥拉夫同学,该结账了”


刚睁开眼睛的奥拉夫唰的一下又闭上了。身边的盖伦翻了个身,把头埋在了奥拉夫的两条大腿之间。


奥拉夫眼睛眯开一条线,古拉加斯站在床边没动,奥拉夫不动声色的闭上了;


盖伦眼睛眯开一条线,古拉加斯站在床边没动,盖伦不动声色的闭上了;


奥拉夫眼睛第一百零一次眯开一条线,古拉加斯还站在床边,奥拉夫不动声色的闭上了,心里想:这老家伙站的累吗?我眼睛都快抽抽了。


盖伦眼睛第一百零八次眯开一条线,古拉加斯还站在床边没动,盖伦不动声色的闭上了,心里想:这老家伙站的累吗?我眼睛都快抽抽了,奥拉夫这大腿之间什么味啊!


奥拉夫眼睛第二百五十次的眯开一条线,床边没有古拉加斯了,奥拉夫长舒了一口气,戳了戳了旁边的盖伦,“终于走了”


“我勒个去,你是得多久没洗裤头了”盖伦把头伸出来,上面冒着一圈一圈的黑烟。


“哟,二位同学你们醒了啊!”古拉加斯满脸笑意,牙齿外露,小胡子摆动。


“这个,古拉加斯老板,我们这个这个”盖伦张口结舌的解释着。


“妈的,跑啊!还解释什么?”奥拉夫拽起盖伦,撒开腿蹦到了街上。


街上的人们都在驻足观望着艾欧尼亚的上空,盖伦抬起头,巨大的字迹落入眼目:EZ,我曾爱你,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与希望。


盖伦的眼角落泪,奥拉夫不知道怎样劝说,拉着盖伦又走进了酒肆。


古拉加斯正在门口愤愤不平的骂着,一转眼就又看见了奥拉夫与盖伦,小胡子翘了起来,“你们还敢回来,拿钱。”


奥拉夫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金币递给古拉加斯,“呐,全给你了,在拿几瓶河道神符来。”


这行字迹在艾欧尼亚的上空停留了一天,不过伊泽瑞尔没有看见。


伊泽瑞尔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天空里的雪花渐渐的变得稀薄起来,这场雪在今天晚上就会停止。


李青坐在他的对面,举起手里的一个地瓜递给伊泽瑞尔,“你要吗?”


伊泽瑞尔摇了摇发疼的头。


“她走了”李青剥开地瓜皮说。


“谁?”


“拉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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