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塔走上前去向内拉开了那一扇木窗，透过露出的孔洞便直接看到了内部砌的整整齐齐的石砖。

略微把自己的身子稍稍前倾一点，泽塔便能够大致的看清里面的结构了。这是一口特别的竖井，它被砌筑在墙内，通过不同楼层段的开孔，让每一楼层都能够及时得到水。

“这个和城堡当中的竖井坑基本上是一个样子的。”泽塔立刻就做出了自己的评价。

“不！不！不！就从难度上来说这可比要比城堡当中的那个竖井坑大多了。城堡的地下可是有着含水的砂土层或者砂砾层的，只要铺设好基岩就能够解决问题了。顶多是再添加一个隔水层罢了。不过在这片山谷的岩壁当中可就做不到这一点了，依靠的是这底下的一条地下暗河。”瓦尔骑士说着将泽塔从水洞旁边给拉了回来，“无论是找寻暗河还是开掘竖井，那两者的难度都是无法放在同一个等级上面来说的。”

“这样子说来倒是也没错。不过地下暗河的话，依旧有被下毒的危险啊！如果对方愿意付出代价的话，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泽塔有些疑惑的问到。就像是之前所说的那样，这是一个有着魔法等成自然能力的世界。许多在穿越前那个世界做不到，或者难以做到的事情，在这里都能够不那么困难的实现。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那次，大约在100年前的投毒事件么。你猜猜当时到底有多少人中毒了？”瓦尔骑士摸着自己的下巴卖起了关子。

泽塔略微的想了一想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应该不至于超过百人吧！毕竟有着装门的神术进行这方面的检查的。虽然平民名们不可能像军队这样严格的检查，但是他们饮食的作息时间可也不像是军队当中那么统一。只要有几家人出事的话，其他人都会怀疑井水有问题的。大规模爆发的可能性应该不大才对。”

瓦尔骑士伸出了自己的三根手指说道：“没错，这点上你想法倒是找对了方向。那一次不过是有三十多人中毒而已。不过净化水井所花费的神术却是不少，毕竟对方所下的毒也算得上是难得了。”

“如果加上救人所用的神术和药品的话，对方看起来似乎是赚到了。”泽塔皱着自己的摸头说道。

不管怎么说，己方阵营被敌人给占了便宜之后，恐怕没几个人能够高兴地起来的。即便这已经是陈年旧事了，可依旧会给人心里添堵。就像穿越前的天朝人听人介绍南京大屠杀一样。不管是多了多久，这都是绝不能够忘记的历史。

“所以即便是这条暗河被下了毒，对我们而言付出的不过是一些神术物品的损耗。如果像是上次那样在水井当中下毒的话，我们付出的代价还真的远比他们要大上不少。但是换到了这一条暗河的话，恐怕他们需要付出的代价可远比净化要大得多了。”说着瓦尔是拍了拍泽塔的肩膀，示意他放轻松。

泽塔突然从瓦尔骑士之前的话语当中领悟到了什么，他试探性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更何况就以物资的积累来说，我诺汗公国可要比草原上那些部落多上很多对吧！”

“呃！”瓦尔骑士明显的是楞了一会儿，紧接着他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泽塔说道：“你还是第一个仅仅从这样的几句话当中，就察觉出公国作战方针的人。”

不仅仅是瓦尔骑士，周围的阿华田骑士、希伦还有克里斯皮安看泽塔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不太自然了。

被众人给盯得有些毛毛的泽塔，连忙解释到：“这是因为它与我们博勒姆领的方针相当的类似啊！我们使用的也是以大量的物资装备来换取人员伤亡的减少的战略。因为这方面的类似性，所以我才会对它比较敏感罢了。”

瓦尔骑士从泽塔的话语中听出了某些端倪，在结合了这几年领地当中的变化。他发出了这样的感叹：“这就是你接过领地的管理会开始大力发展商业的缘故吧！这几年当中我们领地的常备部队不断的发生着变化。其他的一时之间我还不是非常方便用语言来表述。但是单单是从装备这个方面来看，和现在的这些棒小伙们相比，我们原先那些老兵们曾经用过的装备真的是太差了。”

为什么要说装备呢！因为这种东西是最为直观的。在场的几人当中有着克里斯皮安这位非博勒姆领的成员存在。在瓦尔骑士看来，虽然对方代表的家族与博勒姆家没有什么明显的冲突。在对抗外敌的入侵之时更是天然的盟友。但是有些东西还是不让对方知道的比较好。至于装备，这种东西绝对是瞒不住的，当然可以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也利于消除对方的疑心。

克里斯皮安吞了一口唾沫后说道：“真的是这样，我们领地里的那些小伙子们大多数都羡慕你们的盔甲呢！和它们比起来，那些修补了多次不知道用上了多少年的皮甲，穿起来就像是乞丐一样。”

似乎是察觉到了商机，泽塔走到克里斯皮安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到：“如果你想要的话，也可以给我下订单的。看在朋友的份上我会给你九折的优惠价。”

“就算是九折的话，那些轻便的盔甲也要45金币一件。如果要给每一名士兵都装备上这种盔甲的话，还真的是一笔不算小的开销啊！我可不知道父亲大人会不会同意。”克里斯皮安伸出手指数了一数，然后哭丧着脸说道。

见到了商机就绝对要趁热打铁，不能放任交易的机会在自己的眼前就这么流失。泽塔立刻就在给他鼓劲到：“放心，如果你回去向卡奇普尔男爵告知了这种想法的话，我想他应该是会支持你的。不管是怎么昂贵的武器装备，都远不如经验丰富的老兵价值高。因为真正能够上阵杀敌的不是那些武器装备，而是在前线浴血奋战的那些勇士们。再说了那些盔甲和兵刃的所有权不是还在你们自己的手中吗？只不过是暂时赐予那些士兵们使用罢了。”

“等这次要塞的战事结束之后，我就回去试一试。”克里斯皮安想了想便这样回复着。

解决了这里的事情，瓦尔骑士就带着泽塔前往勃兰登堡的最高统帅阿伯克龙比·科克里·加菲尔德男爵的办公室。阿伯克龙比·科克里·加菲尔德男爵属于加菲尔德家族，是公爵大人家族的分支之一。像是北方要塞这样绝对重要的国家门户，公爵大人当然是要放在自己人的手中才觉得安全。

“什么！对方只是名义上的统帅吗？”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泽塔差一点就发出了惊声尖叫。好在他自己时刻都保持着理智，连忙将话语的声音给压低了。

“是的，在战争方面仅仅是名义上的统帅。事实上他更像是一名文官，负责着整个勃兰登堡的后勤管理还有日常管理方面的工作。等到战时一切都进入了军管之后，他负责的也只有后勤工作了。不得不说他的确是这方面一把好手，至于上战场起码在我们死了之前是轮不到他的。如果我们死了之后，他除了自杀之外其实也做不了什么。”瓦尔骑士的解释相当的简短，不过倒是将事情介绍的相当的完整。

泽塔十分疑惑的问到：“对方不是骑士？”

“不是。公国当中既是骑士同时又对处理那些琐事有着天赋和耐性的，目前除了我们的博勒姆子爵大人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了。当然未来的话，可能还要在加上泽塔你。不过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专门而且擅长的人去做的，勃兰登堡的日常管理还有后勤都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而在战时相对圆滑的他也是不同将领之间合格的润滑剂。”看样子瓦尔骑士对于这样的一位统帅还是比较满意的。

“但是遇到关键性的问题的时候，难道就不需要一个拍板做出决定的人吗？”泽塔觉得这里面真的是十分的古怪。

瓦尔骑士相当直白的说到：“用不着那样，我们计划是由在场的骑士提出建议再来修订完善。如果有不同意见的话，最后再靠投票表决。而且我们并不需要太过细致的计划。因为计划越细致的话，牵涉的环节与外在条件也就越多。出现失误引发失败的概率也就越大。”

同样的一旁的阿华田骑士也点头表示了赞同。看样子这种类似与圆桌会议的处置方式倒也是深得人心呢！这可以说是一种另类的民主吗？只属于精英阶层的民主。

那位阿伯克龙比·科克里·加菲尔德男爵有着中等的个儿，宽宽的额头。那头浓密的黑发，并没有白去几根。只是那黝黑双颊上塌陷的深窝，那饱满额头上深深的皱纹、向众人透露了他年岁的秘密。大大的鼻子，嘴巴稍阔，一对眼睛灵活、明亮而有神采。那炯炯闪亮的目光下满蕴着自信、刚毅和乐观。

整个报备的事情进行的非常的顺利，不到几分钟就解决了。紧接着那位要塞名义上的最高统帅阿伯克龙比·科克里·加菲尔德男爵重新扎回了他的文件堆当中。

而到了这里的第一天，瓦尔骑士也没有带着几人去熟悉各自的岗位，而是给了大半天的休息调整的时间。除了克里斯皮安之外，奥尔德雷德还有本都已经在勃兰登堡等候泽塔有上些时日了。反倒是本应该最为清闲的格林，居然被家族当中的事情给绑住了，一时之间居然没办法赶到这里。

“不至于吧！格林他又不是家族继承人，怎么会碰到这种情况。”不仅仅是才到达的泽塔感到疑惑，就连本也想不明白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和格林的领地距离最近的是奥尔德雷德，他也只是给出了一个不太确切的答案：“我来的时候经过他家的，虽然问了原因但是他死活都不肯说。不过按他给出的解释来看，他虽然会晚上一些，但是一定是会赶过来的。”

虽然少了一个人，但是难得见面的几人兴致都称得上是不错。由算得上是半个地主的本，带领着几人把整个要塞的非关键部位都逛了个遍。同时泽塔也知道了那些仅仅有巴掌大小的通风口的平房居然是妓院。原来除了道路上那些婚纱站街女之外，即便是要塞的内部也有着同样的保健工作者。

勃兰登堡的守卫工作相当的枯燥而乏味，士兵们白天黑夜的轮流执勤同样是积压了相当大的压力。必须要让这些压力有着比较好的宣泄口。否者的话，消极怠工还仅仅是一种不太严重的情况。最为麻烦的是会令士兵们变得暴躁，那样相互之间闹起纠纷恐怕就在所难免了。严重的甚至还会相互之间拼刀子。

而像是下棋、掰手腕、还有练习赛之类的游戏方式，并不能够很好的解决这方面的问题。唯有某些特殊的服务业才能够在某一程度上缓解这一症状。所以对于那些底层的士兵来说，这的确是真真正正的心里保健服务。

而要塞的管理者阿伯克龙比·科克里·加菲尔德男爵认为，这个业务在解决了守卫士兵们的难题的同时，也能够带来一定的税收。采取的是虽然明面上不说，但是背地里给予鼓励和支持的态度。

至于那些各自军队的领导者们，对手下士兵们的买春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和这些精力过剩的小伙子们可能引起的麻烦相比，这种你情我愿的交易算得上是好的了。

这就有点像是穿越前的天朝一样，工厂林立的地方娱乐业就发达。因为那些产业工人的生活压力与工作的乏味，并不会比勃兰登堡当中的士兵们差上多少。再加上到了年龄之后生理上的需求，和重工业性别比例的严重失调。有活力的夜生活场所，就成了这些工人阶级闲暇时间放松精神的最好去处。

每到严打期间这些工厂的生产效率就会出现明显的下降。有人曾经说过，如果有谁最不想这些特色服务业关门的话，就要数那些搞实业的大老板们了。并不是因为他们喜欢这些特色服务业，他们自己有更好的专属私家车，可用不着和底下那些人一起挤公交车。但是没有这些服务人员的话，工厂里面的将会出现大麻烦。

仅仅是不到一个月的严打，都会引发产量或者成品合格率的小幅波动。如果彻底取缔了那还得了。事实上以天朝当时的人口结构来说，除非大规模引进外籍新娘，否者的话全面取缔特色服务业将会引起犯罪率的飙升。同样的政府的维稳费用也会飙升。

正是因为这种现实的需求，政府在后来才从未真正的准备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但是考虑到社会风气还有价值取向等因素，当然还有所谓的女权主义者的抗议。政府在法律层面将其全盘否定，并且定期的进行一次梳理清查。

当然了既然场面着铺的那么大，其中某些严重侵害人权的行为也偶有发生。这方面一个才是政府全力打击的对象。

有了这样的这样观点的泽塔，自然不会对要塞当中的这种情况产生太多的排斥。何况在这个世界当中的绝大多数地方，这种行为绝对称不上是违法。问题是这里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吧！光光是店铺的数量就占到总数的七成。剩下的也都是理发店还有洗衣房之类的日常服务业。

勃兰登堡的晚餐当然是绝对没办法和领地当中相比了。但是和旅途当中在野外安营扎寨的时候比起来，也是有着不小的提高。

新鲜的甘蓝叶经过了热水的汆烫，虽然没有橄榄油或者盐的搅拌，但是对多天都没有迟到过绿叶菜的人来说，也有着一种独特的吸引力。

剩下的也就是洋葱豆子咸肉汤还有万年不变的黑面包。作为贵族的泽塔等人还能够得到新鲜的烤肉还有乳酪。普通的军官也有着另外的加餐，一切都显得等级分明。

在餐桌上泽塔终于了解了自己最为担心的铅毒问题。结果在见多识广的瓦尔的解释下，他发现在这个世界是要适当的饮用新鲜果汁，那些重金属就会随着尿液排出体外。

卧室的的情况也算得上令人满意，一束束芬芳的药草悬挂在墙上，使得空气中弥漫这一股香气。而平铺在地上的药草，经过往来人们的踩踏，也会散发出怡人的芳香。

木质的床板与填充满干草的亚麻床垫，配上了厚实的被子也算得上是舒适。门上挂着厚重的壁毯用来阻止要塞内穿梭的风灌进来。不过这都是贵族才能够享有的待遇。底下的士兵们只有床板与被子。

至于解决三急的五谷轮回之处，并不如泽塔之前所想象的那么简陋。不但安置了有着排粪管的蹲坑，还有供给贵族们使用的木质马桶。不过泽塔宁可去蹲坑也绝不与他人公用马桶。厕所外的洗手盆是必备的，至于没有卫生纸的问题，泽塔表示其实一把干草同样好用。只不过触感上有些不舒服罢了。

从第二天开始泽塔便到城墙上站岗，开始了他的戍边生活。

北风啊！它刮来了战争的气息。

平静的日子即将过去。